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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纾很快给出答案，“没有，她把他带回家了。”
“不对吧……”黎青拧眉道，“已经呼吸衰竭了，这时候带回家……”
“恩，”沈纾的声音轻飘飘的，“相当于等死。”
黎青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沈纾的神色似乎没有变化，黎青却能听到他已经变急促的呼吸声，她略一低头，看到他紧紧攥起的拳头，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然后呢，他人怎么样了？”
沈纾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沈纾低头看向黎青，声音冷硬，“我回家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赵瑾玉说他走丢了。在我住院那几天，是赵瑾玉公司情况最严重的几天，她在医院和公司两头跑，没有时间回家。她托邻居给我哥送饭，找认识的医生去家里看他，有一天邻居家里有事，也恰好不是医生要去的时间，第二天邻居再去看我哥时，他就已经不在家了。窗户开着，他们怀疑他是从窗户里跑了。”
黎青认真听着，在沈纾的回忆中仿若想起什么，呆呆地盯着手中的茶杯，时间似乎是静止的，她一动不动。
沈纾僵着身体继续说道：“赵瑾玉应该去找过我哥，有几天我没见过她，我想她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找都不找。虽然她离婚时就不想要我哥，但就算装装样子，她也会去。”
“邻居对我的态度一直都不好，她心疼我哥，认为我得到了赵瑾玉所有的爱。这是爱吗？”沈纾冷冷一笑，“我和我哥，都只是赵瑾玉的投资，当她认为投资即将失败时，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不喜欢孩子，认为孩子绊住了她的手脚，我不反对她去追求自己的事业，她可以选择不生孩子，而不是生下来，再像抹布一样丢掉。”
“我从不隐藏我对赵瑾玉的厌恶，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不孝也罢，我不在乎。”沈纾胸口轻微起伏着，他定定地看向黎青，“我也承认，她是我妈，我的确没法把她怎么样，所以……”
沈纾低下头，黑色的刘海遮住眉眼。
黎青懂沈纾的意思，他不是个在乎规则的人，但凡被他盯上的人，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用尽手段也在所不惜。沈纾之所以不能对赵瑾玉做什么，只是因为她是他母亲而已，他没法真正的去报复赵瑾玉，所以尽可能的在其他方面与她作对。
比如，找一个赵瑾玉讨厌的女生，和她结婚。
黎青低下头，低低地笑了几声。
“沈纾，”黎青站起身，低头平静地看着他，“我的父母对我也不太好，如果你不想像抹布一样被丢掉，应该也能理解我，人都是这样，缺什么就想什么，可惜，总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没法接受你和我在一起的理由，只是为了气赵瑾玉。”
沈纾猛地站起身，他的剑眉紧紧蹙着，深邃的黑眸深处波光微动，他急切地扼住黎青的手，“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我知道道歉改变不了什么，我也知道现在说喜欢你没有说服力，我……”
隐约间，黎青感觉到沈纾的声音是轻微颤抖的。她听惯了他平静的语调，见惯了他处事不惊，乍一听到他慌乱的声音，反倒不太适应。
她偏了偏头，看着眉目精致的沈纾，恍然发现，她对他的喜欢似乎未减分毫。就连他的冷情、他的利用，也被她一同喜欢着。从一开始，她喜欢的就是沈纾，她所认识的全部的沈纾。
如果她现在点点头，他们就会和好，就沈纾的性格，他们这辈子大约不会分开了。
黎青沉默良久。
沈纾始终盯着黎青，他按住黎青手腕的位置，已经微微发热。
窗外星光点点，一个个灯火通明的房子装满无数欢歌笑语，是黎青渴望的，也是沈纾想要，他自己却不知道的。
“算了，”黎青轻笑两声，低下头，看着沈纾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推开，“我不是一个会迁就别人的人，我们两个人，真的不太适合在一起。”
*
清晨六点，闹钟铃声铃声准时响起，黎青睁开眼时，阳光已经铺满一地。她睁着红肿的眼，在床上愣了半天神，迟钝的大脑才渐渐缓过劲来，她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打着哈欠往洗手间走。
卧室的地板上堆积着大量啤酒瓶，黎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在睡着之前，她已经失去意识。
她兴致缺缺的将自己打理好，准备出门时，甄小夕给她打来电话，告知她今天要和甄小夕一起去查那位“岭哥”，这是沈纾分下来的任务。
黎青挂断电话，神思开始游走。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应该是沈纾带着黎青去查岭哥，这段时间一直如此。现在沈纾将任务派给她们，看起来似乎是……听进黎青的话了。
黎青闷闷不乐地捂住胸口，里面好像塞了什么东西，越来越堵。
与甄小夕碰面后，黎青和甄小夕换了位置，让她来开车。甄小夕紧张兮兮地握住方向盘，牙齿都在打哆嗦，“青青，真的要我开吗？我从来都没正式上过马路，我……”
她一偏头，发现黎青昏昏欲睡，根本没在意她的话。
“青青，”甄小夕拧起眉头，把黎青晃醒，“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身上酒味好重，而且眼睛很肿，哭过了？”
“没有，”黎青睁开眼，出神地盯着前方，“喝酒喝的。”
甄小夕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只有宽敞的马路，其他什么都没有。
“那你……”
“小夕，”黎青转向甄小夕，双眸是无神的，声音却真切，，她认真道，“我很难受，排解不了，怎么办？”
*
酒吧周围一共有5家开业3年以上的网吧，黎青和甄小夕拿着赵晓父亲提供的她生前的照片挨个走访。她们不光询问了网吧的主管，还包括各个网吧的常客，没人对赵晓有印象。
在走进天一网吧之前，黎青安慰甄小夕道：“我们现在只知道一个名字，没有岭哥的照片，找不到人很正常。赵晓虽然和岭哥是在网吧认识的，但是她不常去网吧上网的。”
“恩，我倒是没关系，就是你……”甄小夕小心翼翼看了眼黎青，“你和沈队怎么办？”
黎青顿了一秒，干脆答道：“我不知道，他来找我，我不高兴，他不来找我，我也不高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甄小夕说：“即然这样，沈队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可能只是想静一静，所以才让咱俩一起去查岭哥。”
黎青漠然。
好半晌，她才说：“或许我希望的是，我静一静，他别静。”
“啊？什么意思？”
黎青睨了甄小夕一眼，“该道歉还得继续道歉，该求还得求。”
甄小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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