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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兮赤着脚站在原地,却觉得手脚僵硬,看着周霜尽拼命拿水果刀刺向自己的模样,浑身不住的颤抖,突然觉得胸闷气短,林时兮开始无助的往后推,退到了门口时,好像直接磕在了某人的锁骨上。
后面那人“嘶”的一声,抬手扶住林时兮后脑勺,便把人推开了,他嗓音清凉:“走路不看路?”
江也说完,看着里屋徐辰逸和周霜尽的模样,不禁蹙了蹙眉,从毛衣妹手里接过毛巾,给周霜尽做了一个简单包扎,帮助止血,抬眸道:“打过120了,班主任也通知了。”
徐辰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兄弟那么靠谱,眼泪都快下来了,死死地抱着周霜尽,嘴唇不住发颤:“谢谢……麻烦你了……”
这会儿周霜尽也冷静了下来,半阖着眼睛,眼泪还在止不住的往下落,徐辰逸心疼的不行,在周霜尽耳边轻轻安慰着。
这边解决了,江也突然发觉少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一回头就看到林时兮惊措无助的表情,江也蜷了蜷手指,心里一揪,赶忙站起来问:“林十七?”
林时兮大脑一片空白,江也的话,在她耳畔回荡,却像遥不可及,她无助的往后退,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任何话。
江也抬手把刚刚推出去的林时兮给拉了回来,低声问:“不舒服?”
江也碰到林时兮的那一刹那,江也才明白,林时兮在发抖。
林时兮自己也不明白,好像是一种生理反应,是一种对死亡的畏惧感。
好多血。
周霜尽无助崩溃的泪水。
还有一种从内心蔓延开来的恐惧。
林时兮曾经以为,她离死亡已经够近了。
她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医生说她活不到多少多少岁,还有多少天可以活着。
她曾经以为她的每一天都在倒计时。
他们总说这个年纪的少年,做事张扬随性,孤注一掷,才能不负炽烈肆意的青春。
可是少年们在为着自己光明灿烂的未来奔跑在独木桥上。
林时兮知道她的独木桥从中间折断了。
她看的到尽头。
也正是因为她看的到尽头,所以她拼命想把脚下的独木桥,给走好。
她随性、洒脱、不羁,叛逆。
不惧任何人任何事。
连林时兮自己都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她不惧死亡。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当她真正死亡的那一天,所有的旁观者,可能会像今天的自己站在周霜尽旁边一样,无助。
她只会给周围的人带来无限的痛苦。
林时兮紧紧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倒吸了一口凉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舒了口气,抬眸看向江也,挤出了一抹微笑:“没事儿,我……我去看看霜尽。”
林时兮赤着脚,苍白的脚上还沾了些鲜血,刺目骇人,今晚的白炽灯格外的亮,林时兮全身不住的颤抖,她伸出手捂住了她手腕上的毛巾,白色毛巾血不住外渗,林时兮倒吸了一口凉气。
震惊、恍惚、难受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她紧紧抓着周霜尽的手,林时兮眼中的泪水打转,终究没有落下,血色全无,哑声说:“霜尽啊……”
你疼不疼啊……
你怎么舍得啊……
傻不傻。
周霜尽面色惨白,眼泪糊住了全脸,全身抽搐,她痛苦的哭嚎,嗓子都哑到了发不出声,周霜尽哽咽道:“我没有爸爸……我爸爸也没有碰我……没有证据的事情为什么要造谣我啊……”
“我不知道我怎么你们了,我没有谈很多次恋爱……”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没有错啊……”
林时兮鼻头一酸。
没有证据、道听途说。
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啊。
人们厌恶嘲笑的眼神和尖酸刻薄的话语都将化作水滴。
滴水石穿。
不一会儿,夏书也急急忙忙赶到,他大喘着气,看着这个样子的周霜尽,慌忙问怎么回事。
“不是,周霜尽是咱班学生,你打电话给他们班主任啊打电话给我干什么?”夏书匆匆忙忙赶过来,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班学生出事了,结果来了才发现,是隔壁二班的。
林时兮和江也都不指望这个刚上任的班主任能有啥责任心了,他能来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徐辰逸急道:“老师!我们实在不知道二班班主任电话,就只能把您叫来了,现在要紧的,应该是送霜尽去医院。”
夏书其实从见着不是自己班的学生起,就那么紧张了,整个人就像抽身事外一样,略有些嫌弃的看着满脸憔悴的周霜尽,退回门口,摆了摆手,试图驱散这浓浓的血腥味:“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这样?”
毛衣妹此刻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来,她抢先答:“听说……听说周霜尽刚和赵谨言分了,会不会是因为失恋——”
“失你妹,没事别瞎猜行不行?”徐辰逸本就心情烦躁,被人这么一说瞬间急眼了。
“行了,吵什么吵。”夏书叹了口气,看着站在门口的林时兮,不由得笑了一声:“林同学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林时兮自然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
真的。
老阴阳人了。
还没等林时兮开口怼回去,江也便悠悠道:“夏老师还是别为别人操心了,该想想明天怎么和主任解释吧,再怎么说,和赵谨言脱不了干系。”
夏书被他的话一噎。
如果和赵谨言搭上关系,他自然少不了被说一顿。
而他又是刚接手这个班,又闹出这样的事……
毛巾只能堪堪止住血,很快救护车也就来了,徐辰逸背着周霜尽下楼,这个事情才算暂时拉下帷幕。
走之前江也把校服外套披在了林时兮肩膀上,他看出了林时兮的不适,江也柔声道:“没事了,回去补个觉。”
江也微微俯下身,看着林时兮的眼睛,安抚一般的抬手放在了林时兮头发上揉了揉,力度不大,动作第一次这般温柔,跟哄小孩似的,他轻声道:“伤口我看了,应该不成大问题,别担心,也别有负担,这个事情跟你没关系。”
其实林时兮自我调节能力一向很好。
也不喜欢把自己的劣势或弱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
但不知怎么的,不知道是不是江也今天格外温柔的缘故,林时兮享受的堂而皇之。
林时兮好像第一次产生这样一种感觉。
好像服个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才想到这,某位姓江的便得寸进尺了,他揪了揪林时兮的一缕白头发,很认真道:“你有白头发。”
这个逼一天不找事真的手痒。
林时兮推开江也,烦躁道:“说人话。”
江也见小姑娘有了些气色,点点头:“怎么就不是人话了?我大半夜不睡觉起来安慰你。”
林时兮:“也别卖惨。”
江也:“你这样干,我没话说了。”
林时兮无奈抬眸,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去睡觉吧。”
*
经历了这个事,蘑菇妹和毛衣妹怎么样林时兮不知道,反正她是一夜没睡。
翌日清晨,林时兮几乎是行尸走肉一般的来到教室,精神萎靡,满脸颓废,直到徐辰逸拍了拍林时兮的肩膀,大声道:“哎,你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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