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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趴在教室外面的走廊栏杆上俯瞰雪景，教学楼的设计很巧妙，高一和高二两个年级的教学楼隔空相望，中间连了一个长长的走廊，供两个年级的人穿梭走访。
但也是这么一个走廊，一到晚上就有不少小情侣躲在这相聚，就像牛郎织女的喜鹊桥一样，周主任在这抓到过好几对。
雪景未消，他看着下面一片白，铁栏杆上丝丝凉凉的温度传到手心，江也弯了弯手指，眼神空洞。
最近他总是想到江霖。
或是因为苏梨女士，或是因为林时兮。
苏梨女士把江霖的死全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因为江霖而讨厌自己。
在这之前，不管江霖做过什么错事，好像都可以一笔勾销，留下活着的人沉浸在无尽痛苦。
连他自己都快相信了。
而也在这个时候，林时兮跟他说，他们两个是不同的个体。
没有谁要为谁的人生负责。
你就是你而已。
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
林时兮空了一题填空没写，这个是选修的知识点，她卡了半天，最后随便填了一个数字，来回检查了一遍后，踩着点交了卷。
她一出来就看到江也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表情惆怅，时而又叹口气。
林时兮看了眼表，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还没到晚上十二点，怎么开始emo了。”
然后林时兮就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了。
男朋友抑郁了怎么办。
男朋友emo了怎么办。
莫非是他们之间爱情的小火苗在慢慢减弱？
莫非是他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林时兮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在疯狂争吵，代表自己的哪一方掐着腰，哭的梨花带雨的问“江也”——
“你不爱我了吗？”
他答：“爱过。”
林时兮：“……”
林时兮还是决定对江也再好一点，多哄着人一点，这样人总高兴了吧。
还正在脑补，身后教室里的考生陆陆续续涌出，一时间整个走廊被学生的说话声充斥着，还没等她走到江也旁边，就听到了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霜尽！你今天不舒服就别去食堂了，我给你买饭吧。”
林时兮下意识偏了偏头，才刚扫到周霜尽，还没打招呼，赵谨言就扒拉着人群，跟一只狗一样横冲直撞的撞过来，赵谨言一个踉跄，把林时兮往前一推，恰巧扑到了一个人身上。
林时兮：……你妈！赵谨言！你给我死过来！！！
接住她的应该是个男生，穿着白色羽绒服，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自己，林时兮站稳后缓缓抬头。
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此刻的江也也听到了这边的喧闹声，转过头来，看着林时兮的样子微微挑了挑眉，转过身双手环在胸前，靠着栏杆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刚刚站稳的赵谨言也看到了这副场景，他智障似的来了一句：“喂，速度可以啊，什么时候找的新男朋友？”
林时兮：“赵谨言你给我爬。”
林时兮冲着那个男同学道了声谢，那男生也很好脾气的笑着回了一句：“下次走路小心点吧，没事儿。”
林时兮点点头，干笑了一声来缓解尴尬。
林时兮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谨言，这人单肩背着一个书包，此时的人流量已然不大，周霜尽见到林时兮，也上前招呼了两句。
此时的林时兮与不远处的江也隔空相望，气氛十分诡异。
没办法，片刻后林时兮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我错了。”
江也问：“哪里错了？”
林时兮有问必答：“我保证下次摔倒往你怀里扑。”
江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伸手把林时兮往怀里一带，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笑着说：“那就抱会儿？”
林时兮点点头，表示这样也好，要不然我总觉得你憋着什么大招要一起跟我算账。
而另一边，周霜尽本来就是来和林时兮打招呼的，林时兮这个重色轻友的跑到江也那边求安慰了，周霜尽也觉得站在这当电灯泡不合适，刚想走赵谨言边拦在前面笑着说：“霜尽，我帮你买饭吧，考一上午的试该累着了，回去休息一会儿？”
周霜尽被他拦的没办法，蹙了蹙眉，有些烦：“你能不能别总是烦我。”
赵谨言：“我只是想帮你买饭……”
周霜尽：“不需要。”
赵谨言垂眸想了想，似乎也没有灰心，又说：“其实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料不错，我给你带一份回来吧？我记得你喜欢吃辣，我多给你放一点，放心，保证对你的胃口。”
周霜尽看着赵谨言的样子，一如从前，笑眼弯弯，还有两颗小梨涡，又似什么都没有变，周霜尽张了张嘴，淡淡说：“我不喜欢吃辣。”
赵谨言皱着眉，攥着书包带的手不住的紧了紧，他迟疑的说：“可是……可是你以前明明跟我吃饭的时候吃辣的啊……”
“你想知道原因？”周霜尽说，“那是因为你喜欢吃，所以我给你买的饭里总会放很多辣椒，你就下意识的以为我也喜欢吃，不是吗？”
赵谨言懊恼的揉了揉头发，语气沉重：“对不起。”
“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对不起。”
周霜尽却只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以前那样的，你说两句好听的就可以随便打动我，我就会不计前嫌的跟你在一起再陪你玩那种无聊的游戏？”
“然后呢？我原谅了你，你会变吗？其实你心里清楚，不会。”
赵谨言抬头，眼睛拉满血丝，他哑声道：“霜尽，你之前说我是个没有恒心的人，我做事三分钟热度，但是你是唯一一个真正对我好的，我现在想通了，我想尽力弥补我之前的错，之前答应你会参加数学竞赛，我就一定会拿奖，我答应对你好，从今以后也不会变。”
接着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周霜尽心中异常纠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赵谨言站在他面前，放低了姿态，她从未见过这么卑微的赵谨言。
赵谨言眼眶红了，他吸了吸鼻子，他把手机递给周霜尽，他哽咽着说：“之前那件事，我一定会弥补你，这里面有……有我之前的一些丑照，你全都发出去都可以，还有，你不喜欢听我说脏话，我就再也不说了，我不说了……对不起……”
周霜尽看着他递过来的手机，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久久无言。
半晌，周霜尽摇摇头，声音沙哑：“你自己留着吧，我不想再跟你参上任何关系。”
赵谨言脑袋里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的眼泪正欲流下，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激昂澎湃的歌词：
“正道的光！”
“照在那大地上！”
赵谨言的抽泣戛然而止，看着一脸无辜抱着手机的林时兮，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赵谨言：“我c——”
似乎是想到不能讲脏话，赵谨言话锋一转：“我塞，江也你能不能管管你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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