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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冒出来了一句这个，林时兮也愣住了，她轻轻“啊”了一声，着实有些跟不上江也的脑回路。
“嘴。”江也说着伸出手指，指腹轻抚林时兮有些破皮的唇瓣。
林时兮都麻木了，她翻了个白眼：“早就想跟你说了，你干嘛咬我。”
江也轻声道歉：“抱歉，下次不会了。”
林时兮：……本来想发火来着，干嘛突然那么听话。
江也神情复杂的看着林时兮，眸中满是愧疚与歉意，林时兮突然不忍心说他了，便说：“那……那……行行行吧，随你，反正也不疼，咬就咬了。”
林时兮：离大谱，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受伤的不是她吗？！
为什么她还要去安慰这个罪魁祸首？？？
难不成以后做那事后，她说她疼，江也又摆出摆出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然后让林时兮安慰他？？？
短短两分钟，林时兮表情变幻莫测，一副要死了的表情，生无可恋的看着江也。
江也有些懵，问道：“怎么了？”
林时兮想翻白眼，但还是保持着职业假笑：
“我长大了，学会了用微笑掩盖悲伤。”
江也：“……”
江也以为林时兮是真的疼着了，有些愧疚，漆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她，轻声道：“下次不会了。”
林时兮：……不是，大哥你又脑补什么了？
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是说了不疼不疼不疼吗？？？
江也叹了口气，半晌才说：“展望未来完未来，我们聊聊过去？”
林时兮说：“算了吧。”
江也：“？”
“不堪回首。”林时兮委屈的眨了眨眼睛：
“哭了不太好看。”
江也：“……”
其实林时兮知道，她小时候过的苦，但也只是遇到小江也以前。
后来江霖再没来过学校，受到小江也鼓舞后的林时兮，慢慢学会了反抗，打架也算是练出来了，基本上没人敢欺负她。
论家庭，林时兮的父母也算是开明，什么都依着她，总而言之，她过的还算幸福。
但江也就不是了。
林时兮见过他妈妈是什么样的，回望过去，可能只能收获一筐失望。
林时兮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转移话题道：“我跟你说个我小时候的朋友吧。”
江也提起了兴致，他说：“好。”
“小时候，有一个住在我家楼上的女生，比我大了一岁，小孩子嘛，总喜欢和比自己大一点的孩子玩，所以她算是我的发小，我们给她一个代号，就叫小a吧。”
江也轻微的点了点头：“好，小a。”
“她妈妈也是那种，脾气很暴躁的人，有一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楼上咚咚咚的特别吵，还有尖锐的叫喊声，我当时很怕，就跑上了楼，才看到她妈妈拿着一个棍子，张扬舞爪的冲着她大吼大叫的。”
江也听得很认真，每逢林时兮的断句处，都会很给面子的“嗯”一下。
“我看到小a，站在阳台上，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那可是五楼啊，我当时吓死了，她妈妈也是气疯了，大喊着你有本事就跳，我没你这个女儿！”
江也问：“后来跳了吗？”
“你也太小瞧我了。”林时兮轻笑：“我当时在场啊，怎么可能不去拦着，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了小a，连阿姨都惊了，我当时感情可充沛了，我边哭便说——”
“别跳呀！你跳了就没人赔我的自动笔了！呜呜呜别跳啊！！！”
江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你真那么说的？”
林时兮也被自己的蠢事整笑了，她继续说：
“可不，当时把阿姨吓死了，她说我怎么哭的比小a还伤心，可能也是因为我小时候口齿不清，还带着哭腔，他们到最后都不知道我说的是啥，反正结果挺好，小a没有跳，硬生生被我哭回来了。”
江也微微扬眉：“你还能把人哭回来？”
“对啊。”林时兮说，“瞧不起谁呢，当时我哭的太凶了，小a可能过了冲动的那股劲儿，她找了个台阶自己下来了，安慰我安慰了好长时间。”
江也问：“后来呢？”
林时兮说：“小a成绩不好，她上完初中，就去上了大专，比较远，我很少再见她了，她也很少回来了。”
江也总结：“是个悲伤的故事。”
“还没说完。”林时兮说，“去年她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我吃饭。”
“我们就聊天，天南海北，无话不聊，聊学习聊八卦聊男生，临走前，她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请你吃饭吗？’。”
江也抬起眼睫看她。
林时兮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像是在说故事，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回忆：
“我摇摇头，我的确不知道。”
“她跟我说，她很感谢当年我不顾一切的来到她家，拦住了要跳楼的她。”
“她很庆幸，自己还能活在这个世上。”
江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林时兮。
“其实我是个泪点很高的人。”林时兮轻轻叹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就是鼻头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好像自那以后，我才发现，我与童年渐行渐远了。”
林时兮眼里不知何时泛起了泪光，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小a长大了，好像也再告诉我，我也长大了，心里顿时空落落的。”
江也抬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额前的碎发，发现了林时兮情绪的低落，不禁问：“长大不好吗？”
林时兮摇摇头，没有说话。
长大当然好。
可是她不能长大，也不敢长大。
就像是时间沙漏，医生告诉她，生命的年限只有那么长。
她每过一天，能在这个世界上的日子就少了一天。
她开始惧怕长大。
自她有印象起，齐欢女士为她买了许多玉佛一类的挂饰。
家里也有玉佛。
他们每日祈祷着神，希望神可以让她获得新生，活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是桌子上的药瓶太高了。
垒在一起，挡住了佛像。
也好像。
挡住了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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