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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了那一遭暗杀,他如今只愈加想将幕后之人绳之于法!
暗杀便更证明了此案当真有内情。
他们先行暗中与翟辉取得联系,悄然入城的决定是对的,翟府内里的情形比他们所想的还要复杂,若是先来了翟府,马场内的调查定然没有那么顺利。
翟辉亦有心调查,奈何若由他去查,太过显目,恰好元理韫和宁辞戍的到来,解了他的困境。宁辞戍与他虽不常见面,却彼此熟识,有他在,且幸而那钦差虽年轻却是宁辞戍的友人,他父亲的案子,很快便能昭冤了吧。是以,他果断将自己手中有的东西趁着还未被发现前都交到了宁辞戍的手上,再经由他转交给了那位年轻的钦差。
那是就连母亲也未曾得知的存在,是他在收拾父亲书房时无意间却极为重要的发现。
翟辉给的证据省去了他们要追查幕后之人的时间,但中间执行的那些帮凶也要受到应有的处罚,因此,他们还需继续调查。
这期间,他们一直住在宁辞戍的别院中,亲自去了翟场主出事的地方看过,可惜就如迟淮所言,已查不出什么线索,马的尸身早已不见踪影。
但马场里却查出了一名负责饲养猪的场工,曾将饲养猪常用的一种防病草药火炭母研磨弄碎混在了给马吃的饲料中,食了火炭母的马匹会腹痛如绞,这才导致翟场主那日所骑的马匹出现问题,从而致使翟场主掉下山坡殒命。
那名场工已被他们秘密拘禁在了别院,但马场莫名少了一名场工,翟府很快便会得到消息,因此,他们当机立断出现在了府衙,紧跟着便到了翟府来。
开棺重新验尸是他提出的,翟辉亦是挣扎了许久,可听了元理韫的分析,毅然便下定了决心,这才有了如今翟府正厅内的这一幕。
只凭火炭母不足以令翟场主那样骑术精湛的人发生掉下山坡的事故,翟场主身上定也有内情,翟府内里如今是之前二房的翟二老爷翟霆一房掌权,想要查什么倒不是不能,却颇为耗时,府衙的仵作当初又并无真的细致检验翟场主的遗体,因此,若想查清翟场主的死因,在没有更多的线索之前,唯有开棺验尸这一途最快捷......
而后,便有了今日正厅的这番景象。
元理韫始终默默观察着厅内的每一人。
翟二夫人瞥着翟辉,阴阳怪调道:“这是长辈说话的地方,辉儿最好别随意插嘴,免得要被传出我们翟府没有教养的话。”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厅内仍是争执不下,翟辉坚持己见,翟府内其他的长辈和同辈却或是无法接受或是置身事外。
而翟大夫人,始终沉默着。
“就是,辉儿你可知你这是大不孝,你爹泉下有知也不能瞑目!”翟霆也附和着责怪道。
若不是有钦差和知府当场坐着,他的话语不会这般客气。
翟辉不愿轻易放弃,他几月来的坚持,不就是为的想抓住害死他父亲之人吗!
厅内瞬时又是一轮的争辩,宁辞戍再也无法心平气和地摆弄白玉扇,他隐晦地望了眼大门的方向,仿似自言自语般地道:“怎地还不来?”
元理韫听见了,微微敛目,轻声道:“若说服顺利,也是时候该到了。”
……
申时时分,就在众人仍争执不休时,一直不忘关注着外边动静的元理韫瞥见正往这边而来的几道身影,肃穆的神色终是有了些许笑意,低语道:“来了。”
坐于首座的翟霆亦看到了穿过月洞门的几道身影,目光触及当中一人时,惊了下,心间登时闪过不好的预感,顿了顿,忙按捺下那一瞬的心慌,笑着起身迎了出去。
厅内众人随之望出去,见之也皆忙起身到门口恭迎。
先到一步的翟霆亲自搀扶住了领头一位发须皆白拄着手杖的老人,面上有些关切紧张之色,急声问道:“三叔公,您怎地亲自来了?”说着便略有些责备地望向了另一边扶着老人的沈清华,道:“沈大人,三叔公年届上寿,如何能再这般舟车劳顿地出府,您将三叔公请了来究竟是想做何?”
沈清华有苦无处诉说,也用不着他来说,随之而来的元理韫继初初登门时的寒暄后终于再次开了口,只见他温文的面上染了丝丝笑意,道:“翟家主莫急,自是请了来做主的。”
这话似是另有所指般。
翟霆浓眉蹙起,隐有不耐,道:“钦差大人此话让人好生不明,三叔公年事已高,翟某又怎能不急。”
终是让他找着了机会驳斥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虽今日是首次见面,但架子却端得不低,手段更是厉害,竟被他查出了仵作有问题,只怕马场之前对马动手脚的那名场工的失踪就是这位钦差所为,更可恨的是他派人去找,无论如何也找不着!他当初就该斩草除根才是,如今倒是被人抓住了把柄。
幸而,只抓住那人倒不算什么,他道是诬赖便是,可偏偏又闹出今日的这一出,居然说什么要开棺验尸!
元理韫对翟霆的话不以为然,并不放在心上,只淡笑道:“翟家三叔公已辛苦到了来,翟家主还是快些扶了三叔公上座。”
翟霆讳莫如深地看他一眼,但众目睽睽下,他也不能做什么,确实应要先行让了年事已高的长辈坐下。
翟霆坐了下首,此次,元理韫、宁辞戍陪了翟辉站到了厅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翟府竟皆无人开口请了二人坐下。
待众人都坐下,翟辉就抢在翟霆前头先行说道:“三叔公来得正好,侄孙儿有事请了三叔公做主!”
伴着话音落下,郑重地行了大礼。
翟霆见状便知翟辉是要当着三叔公的面提那事,立即张口斥道:“翟辉!你不让翟府的事早日定论,镇日不做好,在这搅风弄雨,究竟是想做什么!”
对翟霆的斥责,翟辉只一昧垂眸坚持道:“二叔,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钦差大人已查出仵作确实有异,马场里也确是有人对马匹动了手脚,我这么做,就是想查一个真相,父亲生前最是正义,定不会介意重新开棺检验。”
翟二夫人训道:“你父亲都死了,能知晓什么。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事,你不怕得报应我们却要为翟府考虑。”
一下子就上升到了翟府的利益,顿时就有不少人跟着附和。开棺,是多么惊悚的事儿,想想都要不寒而栗,万一因此当真影响了翟府的运道,可如何是好!
翟二夫人对自己一句话便引导的众人纷纷赞同的效果颇为满意。
三叔公能来这一趟,自是早便知晓发生了何事。
沈清华得了元理韫的吩咐,前去游说。老人家年纪是大了,人却没糊涂,在翟家的未来和阻挠钦差办案之间,他自是要为翟家的未来考虑。翟府并不只有这一支,他还要为旁支的子子孙孙考虑。
且,听沈清华的话音,他们似乎已查到了不少事,心中有数……
吵吵嚷嚷间,只见他敲了敲手中的手杖,“笃笃笃”的敲地砖的声音格外沉闷,仿佛敲在每个人心中般,待厅内安静下来,沟壑遍布的嘴角这才颤颤动了动,开口道:“所有的事,我都清楚了。今日我应钦差大人的邀约前来,便是来表明我的态度,我同意开棺!”
三叔公目光落点,最后落在了厅中立着的那道翩翩身形之上,浑浊的双目却蕴满经年累月的世故。
虽是辅佐的刑部司门郎中沈清华来请,可他却知道,那些似威胁又似警告的话都是这位年纪轻轻的钦差大人要说于他听的。
元理韫对上这位矍铄老人犀利的目光,却只淡淡点头致意。
三叔公话音刚落,厅中翟府众人皆惊异不已,面面相觑起来,倒一时无人敢反驳。三叔公是翟府本家族中如今最为德高望重的老人,众人敢反驳谁也不敢驳了他的决定。
翟二夫人紧张地望向自家丈夫,翟霆不好的预感应验,脸色黑沉,蹙眉道:“三叔公,大哥已逝,既是已抓住马场里的叛徒和府衙的仵作,从他们口中严刑拷打问出幕后主使不就行了,何必非要开棺?”
“大人们要开棺自是有其道理,咱们翟府光明磊落,照做便是。”
三叔公的话不可谓不精明,虽是同意了开棺,可前后两次的说辞皆是透出一股迫于官家的压力而不得不做出妥协的姿态。
宁辞戍见识到翟府内里的混乱复杂,深深蹙眉,这位三叔公,到了此时也怕要担上责任,着实令人不喜。
元理韫却没多大观感,只静观其变。
翟霆听言,就看了眼元理韫,道:“钦差大人既抓了有人,不去严刑拷打问出线索,反倒撺掇着因父亲死去而冲动易怒的少年人要开棺验尸,搅得翟府家宅不宁,敢问这是何道理?”
元理韫神色不变,对翟霆的问题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淡声道:“翟家主此言差矣,依本官看来,翟三少爷很是冷静,只是此事久谈不下这才心急了些,却并不是如翟家主所说的冲动易怒。”
“他如今竟敢做出要开了自己父亲的棺木的事,这难道还不是冲动之举吗?”翟霆指了翟辉指责反问道,却不待元理韫说话便望向右下首处始终未说话的翟大夫人,又是一声质问道:“大嫂难道就看着辉儿这般胡作非为吗!?”
元理韫几不可见挑了挑眉,也侧身望过去,翟场主的至亲,唯有她和翟辉而已,她的态度,于他们而言,也极为重要。
翟大夫人始终没作声,却并不是心中没主意,她只是想瞧瞧,往常对她多有巴结奉承的人在她的丈夫出事后的嘴脸究竟能丑恶到何种地步。先前无一人愿意陪同他们母子到府衙喊冤便算了,如今钦差大人当真查出了有可疑之处,提出开棺验尸,只因着那些所谓的大不敬、大不孝和报应此类虚言便执意不同意。
着实可笑!
若是以往人还在,她会相信这些,平日里烧香求菩萨保护的不也是些虚言么!可人都死了,没了!何谈的大不敬和大不孝!?又要去敬谁孝谁?即便有报应,也是报应的开棺的官差吧,这些人竟也能冠冕堂皇地一昧只知阻挠他们母子想要昭冤。
思及此,她倏地抬眸,隐忍多时的愤怒皆化作了还泛着红的眼中的怒焰,往日一家主母的气派久违地再次潆身,决然开口道:“辉儿的态度便是我的态度!夫君一生光明磊落,仗义为人,如今不幸遭遇不测,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掷地有声,话语里的坚定决心竟令厅中好些人一时哑然。
主位上的三叔公早已微阖双目,仿若没听见般。
翟霆眉间褶皱又添了一层,蓦地一摆手,道:“妇人之仁,简直不可理喻!为了一己之私就要置翟府的家运于不顾吗?若是开棺,翟府只怕会成为全大周的笑柄!”
“这话好没道理。”开口的是宁辞戍,雌雄难辨的绝美面庞上是鲜有的厌恶之色,看都不愿多看翟霆,只冷冷扫了一眼道:“开棺是为了替翟场主伸冤,多少百姓为翟场主的死而不忿,只怕没人比孙知府更为清楚,查清真相,众人只会因着翟场主的死能得一个公道而高兴,又何来的笑话之说。”
坐在左下首最后的孙知府在这剑拔弩张的厅内哪敢说什么,一边是出身世家的世子钦差和伯爷,一边是江源道上钱势极大的翟府,他只唯唯诺诺地一个劲儿点头道着:“是啊是啊……”
翟霆连着被几人反驳,心底的暴戾之气渐盛,胸口起伏不定,咬牙道:“敢情不是你们府上的事,钦差大人和宁小伯爷说得可真轻巧。”
宁辞戍眉头一皱,就要开口,翟辉横跨一步拦在了他身前,此事拖杳得太久,有了母亲的话,翟辉也不再隐忍,沉声道:“二叔为何一直执意阻拦,莫不是害怕钦差大人会查出我父亲真正的死因?”
这是暗喻有人想要害死他的父亲,就差明说了来是翟霆所害。
作者有话说:
尽量下一章结案~然后还有其他细节交待下,心目中的第一卷便算完啦~~~之后就会写蓁蓁和五哥成亲(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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