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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答得简单，沈章白身形却一顿。
好一个有恩，又好一个无仇。恩与仇，可以如此简单吗？
“他故意为难，你为何不反击？”沈章白继续问道。
“太子心若明镜，难道看不出蔡庆是被人利用？既然如此，胡桃为何要反击无辜？”
“不介意？”沈章白不信。
“不。”胡桃回得冷静，答得痛快。
她曾也是沈章青的匕首，最是清楚蔡庆处境。
沈章白听罢，一直斜靠着的身子挺直起来，目光灼灼，一步一步走向胡桃。
胡桃看他走近，无端觉得紧张，她无意识地搓着手指，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留在庆都？”沈章白停在胡桃身前，一双眸子紧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
胡桃暗道，绕了那么大圈子，就是为了这个吧。
“不管太子信不信，胡桃开设医馆，没有别的目的，只为尽一个医者的本分。”
胡桃丢下这句话，也不管沈章白作何反应，双手捏住罗裙裙边，拔腿就跑。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沈章白有些没缓过神来。
她就这样跑了？
“殿下，是否需要属下再查蔡庆？”天泽不知何时来到沈章白身后，试探着问道。
“不必了。”他相信胡桃说的是真的。
“继续盯着青居殿，任何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是！”天泽遵命，迅速离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像是从来就没出现一样。
沈章白重新恢复懒洋洋的样子，嘴角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任由阳光照射在身上，享受着上天赐予的温暖。
“医者的本分...救死扶伤吗...”
江启战一直站在原地，静静等待胡桃。
他先是思考着那女子的事情，后来还是想到了茶醉。
他与胡桃同出一门，从小一起长大，师傅元胡从来没有教过什么茶醉，更没传授过破解之法。胡桃没离开过药王谷，更没与谷外之人接触，这些事情她是如何得知？
她还要在庆都开设医馆，这又是为何？
胡桃年纪虽小，不谙世事，倒也不至于如此不知分寸，如今皇上既已答应，那么开设医馆便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是这样，胡桃就要定居庆都，她这是心血来潮，想要自立门户？那药王谷怎么办，师傅元胡那边怎么交代？
江启战心底莫名生出一种无力感，小师妹的种种行为已经脱离了他的理解范围，这还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个胡桃吗？
“大师兄！”胡桃在几丈远的地方喊道。
她一路小跑着赶来，生怕江启战久等，此时刚刚站定，两手叉腰，大口喘着气。
江启战见她跑得出了汗，从贴身的内衣中拿出手帕。
“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一点也没有长大。”江启战一边责备，一边温柔地给她擦拭脸上汗水，这自然的样子，完全忘记胡桃已经及笄，不再是只会黏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孩了。
“大师兄，你还没告诉我，救你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胡桃急不可耐的问道。
“她的名字...”江启战见胡桃眼神急切，有些发怔。
“名字是什么呀？大师兄，你倒是说呀！”她快急死了，这女子是事情的关键，只有知道她是谁，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她的名字...想起来了，程素素。”
江启战拿着手帕的手突然被胡桃抓住，她的眼神射出凌厉的光，似是不敢相信，又似乎是如她所料。
程素素！
心中默念着这三个字，她的眼底一片冰霜。
她早该想到会是这样。
沈章青被行刺，江启战受重伤，又被神秘女子救起，事情像是早就设计好，只等江启战入套，哪里会那么凑巧！
当年元胡没能破解茶醉，皇上一怒之下将他打入大狱，最后沈章青用一个偏方治好了太后，那方子就是程素素从某神医手中求来的。
她为此怨恨江启战，没能及时解救师傅元胡。也是从那时起，她完全信赖沈章青，与江启战的关系开始疏远。
原本以为江启战不出手，是为了将军府不被牵连，选择明哲保身。
如今才知道彼时他刚经历了一场恶斗，不省人事。
胡桃此刻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内五味杂陈。
“小师妹，你怎么了？”
江启战从没见过胡桃这样，像是整个冬日的冰雪都融进了她的身体中，周身散发森寒阴冷的气息。
“你认识这个叫做程素素的女子？”他小心地问道。
“啊，不，不认识...”胡桃慌忙松开手，着急否认。
“认识认识！”她想到了什么，又马上改口。
江启战狐疑地看着她，小师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见这个名字反应这么激烈，一会说认识一会又说不认识。
“我在三皇子的青居殿时曾听服侍的奴婢说起过这个名字，好像是三皇子的一个侍妾！”
胡桃察觉到江启战的眼神，赶紧解释道。
江启战闻言脸色微变，三皇子府上的侍妾？
“也许只是凑巧名字一样呢？”江启战思忖着说道，毕竟他没有见过那个女子，也不知道三皇子的侍妾样貌如何，或许只是凑巧同名同姓。
“也许吧。”胡桃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凑巧，而是江启战精心策划的，就是要拖住将军府，离间江启战与药王谷。但此时将此事告知师兄，他未必会相信。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等日后江启战再见到程素素，自会真相大白。
他出身将门，熟读兵法，又身在朝堂，自然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江启战见胡桃神色恢复如常，身上森寒的气息已经散去，开口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太后已醒，接下来的事情自有太医院安排，胡桃在皇宫已无甚用处，按道理该尽快返回药王谷。但胡桃似乎更在意她的医馆，丝毫没有回谷的意思。
“胡桃恐怕还要在宫中待些时日，太子的病症还没有一点头绪。”胡桃诚实回答，语气颇为无奈。
“太子的病很难治？”江启战从宫人处听说了太子让她诊治一事，还以为过了这几日已经有了眉目，但见胡桃这样子，像是被难住了。
“不是很难治，是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胡桃越说越生气。
“病情很复杂？”
“再复杂也有办法医治，可是...可是他根本就不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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