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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刚想说自己已经后悔了,却见胡桃闪身进入洞中,只留自己在洞口。
明珠有些犹豫,刚才胡桃那意思,里面一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机密。
眼看四周荒无人烟,不时还有野兽的低哞,明珠不由的猜想,难道里面是人间地狱?
但就算是地狱,她也只能跟着进去了,毕竟比起一个人走回去,还是跟着胡桃比较有安全感。
就算是下地狱,也有胡桃垫背不是吗。
耳听得胡桃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明珠一咬牙,抬脚埋进鬼市。
小葫芦的摊位前,青书已经等了胡桃很久。
小红旗早早地竖在这里,病号也一早按约而来。
他烂泥一般横躺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很小心,看上去非常费劲。
他的伤势非常严重,除了满身绽开的皮肉伤,手筋脚筋全部断开,更要命的是他身中剧毒,眼下只是苟延残喘。
昨天胡桃已经用鬼门十三针封住了他的穴位,又给伤口用了药,勉强吊住一口气。
说好今天由胡桃试着给他解毒,可等了半天并不见胡桃身影。
那人的两个同伴焦灼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就向洞口处看两眼。
小葫芦昨天说了,如果今天不能解毒,就算是手脚接好了,今后也只能是残废一个。
想到同伴今后手脚全废,只能在床上度过余生,两人心中生出深深的愧疚和无力。
说来三人都是主家的死士,这次他是为了救他们二人才中了埋伏,他们决不能眼看着同伴死去。
早就听说小葫芦医术精湛,可以起死回生,他们背着奄奄一息的同伴找来这里,只为给他谋求一线生机。
可是眼看着约定的时间就要过了,小葫芦还没有现身。
他今天不会来了吗?
两人越想越急,只能眼睛外向别处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要说这些来鬼市的人,有山贼土匪,有小偷大盗,但最多的还是达官显贵私下培养的死士,他们背负着主人的种种阴谋,身份不见天日。
他们在阴谋阳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在明争暗斗中为主家铲除异己。
主家需要他们,看重他们,却不在意他们。
他们几乎全是孤儿出身,从小就被死士组织抓了去,经过严格的训练,练就一身武艺,送到主家身边。
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主家的屠刀,只有磨得锐利才能有存在的价值。
如果磨损了,说明白点,在任务中失手了,或者受伤了,武艺退步了,在主人那里就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没有价值的死士,就会被主人无情抛弃,比路上的死猫烂狗都不如。
想到这里,两人的眼神暗了暗,似乎看到了地上同伴的结局,脸上尽是绝望。
而地上躺着的同伴,这会还被金针封着穴位,一双眼睛麻木地扫向四周,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将死的事实。
绝望压抑的氛围影响到了一旁的青书,纵然他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仍旧心中不忍。
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死士武功高强,却命如草芥,死到临头只有同伴守在身边。
正感叹间,远处走来胡桃的身影,青书赶紧整理心情,走上前招呼:“师傅,怎么才来?”
“人来了吗?”胡桃反问青书。
青书点点头,赶紧将胡桃带到摊位上。
两名同伴终于等来了小葫芦,心里激动,冲着胡桃就是一跪。
“快起来。”胡桃没有多说,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递给其中一人,那人当即打开药瓶,服侍地上同伴喝下药水。
胡桃又吩咐两人按住病患的双手和双腿,蹲下来准备和青书一起拔掉他身上的金针。
“啊!”明珠惊声尖叫。
她一路追赶胡桃,便看到这样血腥诡异的画面:两个黑衣人按着地上一人的手脚,胡桃和一个男人用针扎在他的身上。
“你们这是做什么!”
明珠再次惊叫,这是在动用私刑吗?太残忍了吧!地上那人手筋脚筋全断了,他们还要拿针扎他!
鬼市寂静无声,明珠这一嗓子,不但胡桃青书听到了,整个鬼市都听见了。
众人纷纷侧目,看向明珠。
明珠见众人看向自己,眼中不见好奇,而尽是厌恶,知道自己恐怕是做了什么犯众怒的事情,伸手捂住嘴巴,不敢再说话。
她的确是坏了规矩,鬼市存在了这么久,除了“钱货两清,不问来由”,还有心照不宣的一条,就是尽量不说话。
这本来是为了隐蔽交易双方的身份,避免嗓音被熟人识破,但时间久了,大家也就默认这是鬼市的规矩了。
明珠不知道鬼市的规矩,只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保险起见,还是待在胡桃身边比较靠谱,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胡桃皱起眉头,看着明珠一点点挪到自己身后。
她很想提醒明珠些什么,但地上的病患已经服了药,药效马上发作,她和青书必须尽快拔出金针,再给他接上筋脉,不然这人就算救活了,也会落下残疾。
从明珠身上收回视线,她看了青书一眼,示意他开始拔针。
她从那人的手腕处拔出一根针,之后找到下一个穴位。
青书才被明珠那一嗓子吓得不轻,正想教训她两句,看见胡桃的示意,赶紧转过脸,按住穴位将自己这边手腕位置的金针拔出。
药效开始发作,伴随着金针一根根拔出,地上那人感觉身体像是被刀割一样疼痛,但他不敢破坏鬼市的规矩,硬是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同伴见他牙都咬出血来,知道他正经受剧烈的疼痛,虽然心里着急,可他们双手都按在同伴手脚处,没办法再为他做什么。
明珠看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救人。
看那人的明明疼的五官扭曲变形,也咬牙不发声,再看四周来往商客都默然无声,终于知道刚才为什么所有人都看向自己。
这里应该是不许人说话!
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更加佩服地上男人的坚毅。
她顺着男人的伤口,看到青书腰间挂着一把小刀,想也不想就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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