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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红泠四女再次踏上征程,前方依旧是黄沙扑面的大漠戈壁。洪闲秋已经将队伍里的马匹更换为骆驼,毕竟前路落脚地稀缺,水源匮乏,只有骆驼才能耐住前面奇旱无比的环境。红泠四女在一辆软厢马车中,因为车厢阻隔,她们吃的风沙要少很多。从车厢窗口望去,只见队伍里的人身上全都挂着一层灰白色。好在队伍人人头上都戴了一个带纱网的斗笠,遮住脸面免受风沙侵蚀,也不影响他们视物。洪闲秋骑在一头骆驼身上,看到红泠正从车厢窗口张望,他便过来对红泠道:“红姑娘,感觉如何?”
红泠调皮道:“我的感觉好极了。”
哦,洪闲秋知道她说的是反话,摇头笑道:“要不姑娘也骑骑骆驼吧,整日在车厢里,闷也闷死了。”
好哇,红泠正有此意。红泠正要从车窗口跳出,却被身旁的白希珍一把拽住,“疯丫头,外面风沙那么大,你出去吃沙土吗?”
红泠撒娇道:“娘,再待在车厢里,我真就闷疯了。”
红泠说着便要跑出去,“把脸遮住再出去。”白希珍取过一个面纱,给红泠系到脸上。红泠欢呼一声,从窗口一跃而出,径奔洪闲秋的骆驼。洪闲秋哈哈一笑,起身从骆驼上跃下,把骆驼让给了红泠。红泠骑到骆驼双峰之间,感觉比骑马舒服许多,一手带住缰绳,双腿用力,驾!那骆驼吃痛,撒开四蹄朝前跑去。
红泠实在是太兴奋了,也或者是在车厢里被憋得太久了。这一次出去,红泠便觉身旁景物飞快朝身后闪去,洪闲秋生怕红泠跑丢,从属下手里骑上骆驼,一路在后面追。红泠看他追更是激起了好胜心里,不断拍打骆驼让其快跑。红泠胯下的骆驼也是倒了霉,被红泠逼的撒开四蹄一顿亡命奔驰。直到身后再无任何声音,红泠这才松了口气。让骆驼自行慢了下来,自己则四面张望,眼见的都是清一色的黄沙坡。此刻无风,黄沙坡就像是被吹开的大花朵,安静的绽放着。四面静的就仿佛自己处身的不是一片世界,而是一幅画里面。
红泠忽然赶到有些害怕,回头看去,怎么洪闲秋还没追上来?红泠只能调转骆驼,往身后的一处沙坡上行去,她是想登高好让洪闲秋看到。可到了沙坡之上,红泠瞬间感到一阵晕眩,眼见四面八方全是黄沙,哪里有半个人影。这下子,红泠真的有些慌了。她双手拢在嘴边,高喊:“洪大哥……”
她连喊几遍,声音在这茫茫沙海中,似乎被屏蔽,根本传不出多远。这时,一阵急风吹来,夹带着黄沙扑面,红泠急忙拿袖子遮挡。只见上风口天上浓云密布,半个天空都黑沉沉的。红泠这下子真慌了,这是要下雨吗?
她胯下的骆驼一声嘶鸣,似乎比红泠还着急,不等红泠发出命令,骆驼便载着红泠一路朝着反方向疾驰而去。无论红泠怎么驱打,骆驼就似失了魂,根本不理红泠的命令。跑了许久,终于一头扎进一片遍布一人多高的仙人掌的沙坑。这里仙人掌丛生,黄沙相对少一些,四周都是石质的峭壁,虽然不高,露出坑外沙面也就一丈多高,与坑内地面的高度则有三丈,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天然的沙坑。几个水缸粗细的石柱朝天挺立,高度大概在三丈左右。石柱表面斑驳,刻满了时间的痕迹。红泠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内心的好奇又战胜了恐惧。眼见骆驼已经安定下来,静静的在一处仙人掌旁,啃着其下面的杂草。
红泠从骆驼上下来,走到石柱前观看,石柱表面似乎曾经有什么东西,只不过,因为时间久远的关系,已经被风沙腐蚀的看不出原貌。红泠走到最里面的石壁前,这里竟有半幅残缺不全的壁画。看上面的釉彩暗淡,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红泠在石壁前足足看了一刻钟,终于看出了点眉目,只见上面画着一个古装女子,坐在一个华贵的王座之上,一人立于座位旁。女子身前跪着三个人,跪着的人手里托着一个锦盒。壁画下面还有些奇形怪状的符号,似乎是文字,但红泠并不认识。别说异国文字,就是本国文字红泠认得也不全。小时候,白筱天想让红泠安静的学习写字,那是比登天还难。
红泠摇头叹气,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座位上的女人应该是个贵族或者是女王。红泠又向石壁上其他地方看去,石壁表面早已残缺不全,但通过零星的图文残角,她知道原本的石壁应该是一整副壁画。
红泠看向石柱,心道,难道这里以前是一个宫殿,而这些石柱便是大殿的砥柱。这么一想,红泠越发觉得没有错。此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风沙带着呼啸声音从石坑上面刮来。红泠急忙躲到石柱的后面,这个石柱早已断裂成几截,正好堆叠在一起,下面空间较大,非常适合躲避。
大漠的天气瞬息万变,半个时辰前还是晴空万里,和风艳阳天。现在倒好,感觉就像是世界末日,原本红泠以为是要下雨,却不想是沙尘暴。红泠自打进入沙漠以来,已经不是头一次遇见沙尘暴,但像今天狂急而来的沙尘暴这般一点预兆没有,就连洪闲秋雇来的向导也没说会有沙尘暴,红泠也还是头一次遇到。红泠探出头去,只见骆驼已经四肢趴地,身体缩成一团,将脑袋藏在肚腹之间。这是骆驼抵御沙尘暴的本能反应。红岭暗道庆幸,多亏了骆驼将她驮到这个大石坑,不然,若是还在沙坡之上,早不知给吹到哪里去了。
这时,狂暴的沙啸声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驼铃声。红泠举目望去,只见石坑边沿出现了几只骆驼。是一只骆驼队伍也来此避难,看来是熟悉此地的商队,知道这里有个躲避沙尘暴的地方。红泠暗自高兴,这下子自己可就不用担心迷路了,跟着他们到时便能找到前往大月氏的路。
驼队进到石坑,先是看到骆驼,而后红泠也自石柱后走出。驼队的人朝着红泠点头示意,便将骆驼们安置到石坑的下沿,他们一共十几个人,其中有两名女子,身外都套着一件能抵挡风沙的蓑衣。众人走到红泠躲藏的石柱后面,对红泠道:“你也是被沙尘暴逼到此处的吧。”听声音,竟是中原人士。
红泠没想到在这万里之外的大漠荒滩也能遇到中原人,高兴道:“是呀,我不小心误入此地,却没想到沙尘暴来的这么急,无奈之下,便被骆驼带到此地。”
“呵呵,我等也是如此。”那说话的人摘下纱网斗笠,露出一张四五十岁面庞,对红泠道:“我叫李三全,乃是前往大月氏通商的商人,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哦,李大叔,你就叫我红泠吧。”
“呵呵呵,看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敢一人独闯沙漠啊?”
“唉,我一时贪玩,不小心脱离了队伍,方才误入此地。”红泠沮丧道。
李三全边上的女子,此时也摘下斗笠,是位年纪在四十左右的女子,她对红泠道:“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大家伙在此等沙尘暴过去,然后,我们带你去寻到亲人。”
“那太好了,谢谢这位大姐。”
“呵呵,你若叫他大叔,就该叫我一声婶婶。我叫于秀芝,你可以叫我于婶。”
“哦,原来二位是伉俪。”
“嗯,是的,这位正是贱内……”李三全有把旁边的女孩拉到身前,道:“这是我的女儿——李兰芝。”
那女子也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青涩的面容,看年纪应该在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对红泠道:“姐姐好。”
看这一家子和善可亲,红泠十分高兴。心想,世上终究还是好人多。在这荒僻的大漠上都能遇到一家好人,真是不错。
女人之间容易亲近,不一会儿功夫,三女叽叽喳喳已经处的很熟了。李三全和几名男子先是在石坑里转了一圈,没啥发现,就在石壁上凝神细看,也发现了红泠之前看的壁画。李三全蹙眉盯着壁画,久久无语。
身边一人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展开对李三全悄声说:“三哥,你看这可能联系起来。”
李三全拿起羊皮,对着石壁看了良久。呐呐自语:“不应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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