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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害怕，她会生气。
当看到她脸上确实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的时候，他的心才稳稳落地。
厉思诚气急败坏，他的目光从周远泽身上再次怀疑地移到盛聿然身上。
然后，不停在两人身上来回。
“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搞鬼！”
唐?梨已经被他反反复复的车轱辘话烦得彻底无语了。
“厉思诚！你闹够了没有！”她跳起来，厉声喝止厉思诚，“我的客人到底是谁，本来就跟你没有关系！”
“好！算你们厉害！”厉思诚用手指着盛聿然放出狠话，“姓盛的，我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他阴鸷着表情转身离去。
路过唐?梨身边的时候，他面带戾气地凑到唐?梨的耳边，轻吐出一句，“宝贝，你早晚会听我的。”
直把唐?梨恶寒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往旁边躲闪，差点没踩了正在津津有味看戏的周远泽一脚。
“哎呀，小心，小心。”周远泽一边跳着脚往旁边让，一边扶住躲闪不及的唐?梨的肩膀。
然而在他的手刚刚搭上唐?梨肩膀的一瞬间，只觉得旁边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正不太赞同地直视着他。
“啊，抱歉……”周远泽赶紧把手抬起来，内心暗骂盛聿然这个醋精，连这点醋都要吃。
“额……”端着那盘点心面对着唐?梨，周远泽突然失声，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唐?梨有一堆的问题想问他。
“那个，每周末包厢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你吗？”唐?梨好奇地仰头问他。
现在厉思诚那个瘟神走了，她自然想什么就问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刚刚在厉思诚的面前，她做出一副完全相信盛聿然的样子。
但是真的看到周远泽从包厢里走出来的时候，唐?梨的心里，总闪过隐隐一丝预感和奇怪。
就好像，哪里特别违和似的。
“真的……是你？”她又问了一遍，只是这一遍，任在场的谁都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怀疑。
周远泽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敢回答。
他的眼睛闪躲着飘到盛聿然的身上，用眼神拼命暗示对方。
兄弟！你倒是说话呀！
我到底要怎么回答！
你是要继续骗她还是要摊牌啊！
盛聿然绝望地闭了闭眼。
而后，他大步流星走到唐?梨的面前，低下头去看她。
“不是他，是我。”盛聿然的眼里满是挣扎。
唐?梨豁地抬起头来，眼里全是不敢置信。
“真的……是你？”
“嗯。”盛聿然不再挣扎，只安静等待她的“审判”。
是坦然接受一笑了之，还是怒斥他的欺瞒，他都认了。
只是要让他继续这样瞒着她，他实在是做不到。
唐?梨静静地仰头望他，并不说话。
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时间就在这样僵持冷凝的寂静中划过。
周远泽观察着那俩人之间诡异的气场氛围，不动声色往后退。
盛聿然的心，就在这样长久沉默的寂静中慢慢沉了下去。
她终究还是生气了吗？
盛聿然觉得周遭环境一瞬间暗了下去，就连外面正盛的日光，好像也都消失不见。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自己就像是一条要跃出水面的鱼，想要大口呼吸，却挣扎着做不到。
盛聿然死抿住嘴唇，想要为自己解释两句，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噗嗤！”一片寂静中，唐?梨忽然掩嘴笑了出来。
“就这点事啊……”她好像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其实……真的是你也没关系呀！”
她好像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总感觉周远泽出现在那包厢里会那么怪怪的了。
是因为这是他安排的，是吗？
原来他为了今天这次见面，担心考虑了这么多……
他……是在顾忌她的感受，是吗？
听到她释然的笑，盛聿然反而沙哑着嗓子问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盛聿然固执地重复，“为什么是我也没关系？”
是因为我跟其他人对你来说，没有任何不同，所以是我也没关系，对吗？
唐?梨想了想，扬起那张白皙如玉的小脸，眼里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因为是你的话，我觉得更好啊！”
“哪里更好？”盛聿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在转动了，只固执地询问。
唐?梨微微沉吟，“因为……我愿意做，你愿意吃，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愿意做，而你愿意吃。
我们其实是这样的般配与合适。
盛聿然一瞬间几乎哽咽住。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之前担心了那么久，还特意找来周远泽帮忙掩饰。
然而在她的眼里，这完全是一件逻辑自洽无需担心的事情。
“小月亮……”盛聿然无意识地喃喃。
“嗯？”
“你这样好。”
好到让他，不敢轻易触碰。
总觉得是一种对神明的亵渎。
之前的欺瞒，让他日日夜夜的担心与忧惧。
然而，他的神明居然如此轻易地就原谅了他。
甚至不能说原谅，神明压根就没有责怪他。
遇到她，是他冷寂的十八年生命里最大的光亮。
唐?梨闻言骄矜地扬起头，“那当然了，我当然很好了，你第一天才知道嘛！”
“啊哈哈哈，那没问题啦？啊哈哈哈哈”
一见危险警报解除，周远泽立马兴奋地凑上来。
他左手往盛聿然肩膀上一揽，笑眯眯看着唐?梨说，“哎呀，还好你没生气，你不知道，他……”
刚刚还几乎痴迷哽咽的盛聿然立马转过头去给了“好兄弟”一记眼神杀。
硬是把周远泽要说的话生生杀在了喉咙里。
“呵呵呵呵呵……”他一阵尴尬地假笑，“那我先走了啊，嘿嘿嘿……”
周远泽内心一阵叫苦。
阿聿也真是的！
自己抽出宝贵的周末出来，给他打掩护。
结果他倒好，自己就一下子竹筒倒豆子一样全坦白了。
坦白就坦白吧，这现在居然连实话也不让他说了。
唉，还真是人生艰难啊！
内心叹了一口气，周远泽端着那盘还没吃完的琉璃茶果子就要撤。
然后被盛聿然一个用力扯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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