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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纯粹？
盛聿然应得不假思索，“是。”
“建筑学，将来很难挣钱，你……知道吧？”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聂海荣的表情很有一点复杂。
似乎既希望能规劝到盛聿然，又希望他能无视自己的规劝，坚定地继续选择建筑学。
胶着的情绪在内心搏击着。
然而，盛聿然的回答，似乎半分胶着犹豫也没有。
“我知道。”
“建筑学，是我的梦想。无关金钱与前途，无关荣耀与辛苦。”
这，就是他盛聿然的信仰。
说出这些话，盛聿然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了。
反复思虑、辗转反侧，他以为不会有说出来的时候，他以为他终究会为了父亲的意志而妥协。
多亏有唐?梨昨晚的鼓励和点拨，才能让他有今天一口气说出来的勇气。
说出来以后，他发现，原来要追随自己的梦想，也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即使没有保送的名额也无妨？”聂海荣做出最后的试探。
毕竟，每年保送的学生在专业上是有相对限制的，像他们建筑学，就基本很难有保送的名额。
若是没有了保送的名额，他还会愿意选择建筑学吗？
聂海荣以为，他至少会犹豫考虑一下。
岂料。
“无妨。”少年回答地坚定果断。
聂海荣得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深邃。
如此透彻而纯粹的学生，他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了。
建筑学也很多年没有遇到了。
他们建筑学，多年来在招生中一直属于冷门。
因为将来的就业形势不算好，即使找到了工作，相应的待遇也与同时期的金融和互联网等工作无法相提并论。
因此这几年一直门可罗雀。
这一次，京北大学委任他带队南下，前往各大高中交流，也是想提前物色一批优秀的苗子，顺便宣传一下他们建筑学专业。
没想到，这来的第一站，不仅不需要自己宣传，还主动收获一名成绩最优异的学生。
再抬眼看盛聿然，聂海荣的心里五味杂陈。
初见他时，他与唐?梨一同出现在榕城一家高档的私房菜餐厅，出售阔绰、清冷贵气。
聂海荣的心里便不自觉给他贴上了富二代的标签。
没想到今日一见，小小少年，当真不可以貌取人。
“好！”聂海荣一声豪迈地赞叹，带头鼓起掌来。
对面其他几位教授也为他的追逐梦想鼓起掌来，尤其是两位物理学的教授。
追求梦想的少年是最可贵的，即使不选他们物理学又有何妨！
唐?梨眉眼弯弯，跟着教授们一起激动地鼓掌，恨不得把掌心拍烂。
这才是她认识的盛聿然！这才是她认识的聿神！
不为金钱而折腰，不为强权而趋势。
只有内心真实的梦想！
这是他的，赤子之心啊。
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叫一声，阿聿。
“阿聿？”震天雷动的鼓掌声中，她轻轻唤他。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盛聿然颤了颤。
他平静的脸上难掩惊讶，略带沙哑的声音问她，“你……叫我？”
她居然主动叫了他阿聿？
那天他半开玩笑半威逼她叫了一声阿聿之后，她再也没有叫过。
当然他也没有勉强，所谓赌注本就也是一个玩笑。
然而刚刚，她居然主动叫了他。
盛聿然本来平静无波的心里直接掀起惊涛骇浪，连声音都有一丝颤抖，“怎么了，小月亮？”
他的小月亮，此时还在拼命为他鼓掌。
“阿聿，你刚刚真帅。”
说只学建筑学的时候很帅。
说自己梦想的时候很帅。
说无妨的时候很帅。
说无关金钱与前途，无关荣耀与辛苦的时候最最帅！
唐?梨转过头去看他，清亮的眼神与他在空中无声地相接。
他的眼神中，诉说着什么。
唐?梨只觉自己的心房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
她好像第一次体会到了，怦然心动的味道。
交流结束，一行专家和学生都比较满意。
唯有两个人除外。
孟欣和明德的校长。
校长看了眼“怒其不争”的盛聿然，叹了一口气，用无法理解的心情送专家走了。
孟欣刚刚就一直在偷看盛聿然。
现在见校长带着专家团走了，立马从最里面的位置撤了出来。
“聿然……”她期期艾艾地踱步过来，凑到盛聿然跟前，跟他说话，“你怎么会想学建筑学啊？”
盛聿然别过眼，恍若未闻。
孟欣佯装不知他无声的抗拒，继续说道：“建筑学又辛苦又没回报，整天又要计算又要画画的。”
盛聿然依旧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转头对唐?梨淡然一笑，“走吗？”
等不到盛聿然的回答，孟欣剁了跺脚，气愤地撅着嘴巴，“聿然！我跟你说呀，建筑学真的不划算的，说不定还得去工地上考察什么的，搞得灰头土脸的，还赚不到什么钱……”
盛聿然再也忍受不了她在耳边聒噪的声音。
“大小姐。”他冷声直接打断她，“不是所有人都会计算划不划算的。”
“可是……”孟欣刚要张口继续说什么，盛聿然的话已经像刀子斧头一般冲她砸了过来。
“至于我将来赚不赚得到钱，与你无关。”
扔下这句话，盛聿然单手插兜直接转身走了。
往前走了几步，他微微偏头，轻唤一声，“走吗？”
这一声明显比刚刚怼孟欣的话语要温柔千万倍。
他没有看着谁说，也没有加上称呼，是特指在对谁说。
但唐?梨就是知道，他是在叫自己。
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他就是在喊唐?梨。
“啊……来了来了！”
顾不上再去看孟欣脸上羞愤欲死、难以言表的表情，唐?梨小跑几步追上盛聿然。
两人并肩一同离去。
“喂！聿然！盛聿然！”
风里传来身后孟欣气急败坏的声音。
张瑶看着两人的背影，捏着下巴琢磨，“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这么默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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