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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声张，你们好好在外面守着便是。”
几名狱卒连连点头，不敢多话，只绷紧了神经一眨也不眨警惕着四周的情况。
萧沉翊就带着容姣若走了进去。
秦九功不远不近地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进来得悄无声息，等走过过道进入审讯室，一眼就看到了被绑住手脚的长寿。
他被人用黑布蒙着眼睛，身体捆缚在凳子上，脖子被一个造型古怪的木架撑着，被迫地仰着头，一张脸上鲜血淋漓。
盛陌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握着一柄通体全黑的小刀，正沿着长寿两耳之间连接发际与脸皮接缝的地方，一寸一寸地切割着头皮。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这柄小刀的刀刃十分不同寻常，薄如蝉翼，软如帛绢，正随着男人手指的动作肆意弯曲游走。
柔而不脆，韧而不刚。
贴合着人的头皮，简直完美得恰到好处。
容姣若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曾听到过的那个传闻——传闻大理寺少卿盛陌，美人如玉，却心如蛇蝎，尤擅活剥人皮。
这便是传说中的活剥人皮了？
饶是容姣若见惯血腥，此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概因盛陌长得实在太过好看，气质更是清冷出尘，仿若不小心被遗落于世间的一块玉珏，不染尘埃。
美人如玉，当真不只是说说。
可他偏生顶着这样一张超凡脱俗的脸，却做着最血腥残酷之事。
这样的反差，着实叫人惊骇。
简直直击人灵魂！
听到动静，盛陌缓缓抬起头来。
或许是还没有从方才的酷刑中走出来，他看向他们时，眼神中还残存着仿若看死人一般的空洞漠然。
直叫人不寒而栗。
虽然只一转瞬，盛陌就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但那个眼神却还是叫容姣若记忆深刻。
盛陌放下手中的刀刃，从一旁的铜盆里取了清水净了手，又用巾帕擦干，这才不徐不慢地朝两人行礼：
“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萧沉翊倒也没计较他的怠慢，只抬了抬手：
“免礼。”
主要吧，也确实没法计较。
你说人家那是怠慢吧，可人家行礼前先洗了“血污”，去了“晦气”，这叫态度端正，恭敬。
任谁来了，都说不出一个不是来。
只偏生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丝毫不见面对皇上、皇后的紧张。
不过，无论是萧沉翊还是容姣若，都不是这么容不得人的人。
只不过是性情上有些古怪罢了，只要人得用，连风千里那样“不恭不敬”的样子，萧沉翊都能容得下，何况一个盛陌。
容姣若就更不会在意了。
不得不说，从知人善用这一点来说，萧沉翊还真能担得上是一位明君。
便是容姣若再如何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容姣若正想着，刚刚还死咬着牙关一个字不招的长寿，突然叫嚷起来：
“娘娘！娘娘！是您吗？
“求求您了，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奴婢真的没有要害娘娘啊，娘娘……”
声音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好似当真充满了冤屈一般。
若非容姣若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怕还真有可能被他糊弄过去。
容姣若看了身旁的萧沉翊一眼，却不见他脸上有任何异常，看着长寿的眼神陌生而冷戾，仿佛只是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刺客一般。
呵。
还真会装。
容姣若收回视线，看向长寿，冷冷道：
“说吧，是谁指使你给本宫下毒的？若你能老实交代，本宫或可还能许你个全尸。”
“奴婢没有……”
长寿挣扎着，还在做最后的辩解：
“娘娘、娘娘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奴婢如何能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奴婢确确实实隐瞒了自己会武功一事，但那都是有原因的，娘娘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萧沉翊冷嗤一声：
“那随身携带毒药，给在场中人下毒，也都是有原因的？”
此时，容姣若才知晓镏金和乌龙两人是如何中毒的。
原来，在她昏过去后，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想到长寿竟然敢给镏金、乌龙她们下毒，容姣若的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意：
“本宫耐心有限，你最好在本宫耐心耗尽之前，想清楚自己该怎么说话。
“若是你记性不好，本宫不妨提醒你一二。”
容姣若微微一顿，这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
“墨痕。
“药香。
“朱颜散。”
“怎么样，还要本宫继续说下去吗？”
在听到“朱颜散”三个字时候，长寿的表情里明显闪过一抹慌乱。
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
但是，在场的三人又岂会被他骗过去？
容姣若也不给他思考应对的机会，继续道：
“说起‘朱颜散’……倒是叫本宫想起了另外一样东西。
“不知你可听说过……
容姣若故意拉长了尾音，盯着长寿，一字一顿，缓缓道：
“千……日……红。”
萧沉翊眼底闪过一抹诧异，朝容姣若看了一眼。
容姣若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般，继续道：
“说来也是巧，‘朱颜散’和‘千日红’都是前朝宫廷秘药。
“而且，还都是针对‘毁容’的。
“你说，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长寿否认道。
容姣若冷笑一声：“怎么，不自称‘奴婢’了？”
长寿抿紧了唇，不再说话。
从容姣若说出“朱颜散”和“墨痕”，他就已经知道了，他再继续伪装也没什么意义了。
“既然你不说，那就本宫来说。
“你先是故意让本宫撞见你被人欺负，在本宫面前留下印象。
“然后又装作不小心得罪了凤翩翩，让本宫出手相救，并借此机会成功被调到凤藻宫。
“接着，便是墨痕。
“你们得知本宫在寻找野猫，所以故意送了墨痕到本宫身边。
“你再踩好了时间，故意装作无意被本宫撞见你喂养野猫一事，顺利被调去照料墨痕。
“这样一来，你就能借此机会在墨痕身上下‘朱颜’。
“本宫想想，还有什么，对了，还有荷香。
“她也是你们的人吧？
“不，不对。
“荷香不是，她只是被你们利用的棋子。
“兰香才是你们的人。
“你们利用兰香的死，故意挑拨荷香刺杀本宫。
“但刺杀不是你们真正的目的，因为你们知道以荷香的能力根本杀不了本宫。你们真正的目的，是想借由荷香的手在本宫的身上种下‘香消’。
“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恰恰好，涉及到一个关键人物。”
说到这里，容姣若停下来，深深地看着长寿，问：
“你说，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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