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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很清净，只有零星几声碗放到桌子上的细小磕碰声。
看见她眼皮子动了，一直守在她炕边的秦浩赶忙给她倒了点水。
“娘，你没事吧，渴不渴，喝不喝水？”
听见儿子声音，秦母彻底清醒过来。
她闭闭眼定了定神，然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渴。
秦母：“我……”
她想问她晕过去之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在做梦，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秦浩没看出他娘的欲言又止。
一边扶着他娘坐起来一边说起今天他娘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
“娘，你是不知道你白天突然晕过去给大家伙儿吓啥样。”
“孔槐花还在那儿说呢，说她个折了脸面的都没臊晕呢，你反倒晕了。”
秦浩本来想着开个玩笑让他娘乐呵乐呵。
老对头嘛，听说孔槐花不痛快，他娘肯定就痛快了。
却不想胳膊突然被他娘拉住，一偏头，就见他娘眼睛锃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秦母语气难掩激动：“儿啊，这么说娘没做梦，今天孔槐花跟我低声下气道歉的事儿是真的？！”
这是……高兴魔怔了？
秦浩迟疑地点了点头，生怕他娘高兴得一个挺不住再厥过去。
“哈！”秦母这回倒是没厥过去，知道发生的事都是真的，不是她脑子出了问题。
她还厥什么厥？
她又不是不敢受孔槐花的鞠躬大礼。
要是再没出息的出点啥事，她都能想到孔槐花搁背后能怎么笑话她。
指不定得说她秦寡妇福薄，担不起她孔槐花的一句‘对不住’。
明明该丢脸挨人笑话的是孔槐花，她这时候掉链子反倒助长了孔槐花的气焰，让孔槐花有了说嘴的地方，给孔槐花解了围。
这糊涂事她才不干！
白天的时候是破天荒头一遭，孔槐花跟她示弱，她被吓着了，这才没顶住厥过去了。
现在冷静下来，秦寡妇就敢说，哪怕孔槐花再当着她的面赔不是……
不，哪怕孔槐花当着她的面给她跪地上磕头，她秦寡妇都不带再往后退一步的！
可问题是……
孔槐花咋可能当她面跪下，就像她一开始根本不敢相信孔槐花能干出来跟她赔礼道歉的事一样。
到底是哪块儿出了问题？
秦母靠坐在炕上，眸光映衬着炕桌上点着的煤油灯明明暗暗……
仔细想想，孔槐花是从私底下给何小玉检查身体之后才突然改了态度。
变得‘不正常’的。
所以根子还是出在何小玉身上。
秦寡妇不会天真到以为孔槐花跟她赔不是，是忽然良心发现或是怕了她。
不说孔槐花有没有良心，就说孔槐花有啥可怕她个寡妇的？
所以能让孔槐花忌惮到认了栽，脸都不要了也要低三下四的道歉，一定是何小玉背地里干了啥。
再联想到当时何小玉答应孔槐花检查身体的时候，背着人偷偷递给自己的眼神……
秦母忽然开口问自己家儿子：“你表妹呢？”
以为自己老娘是担心何小玉有没有事儿。
秦浩忙回道：“表妹在灶房做饭呢，她说怕你醒了饿，先把饭做出来温上，等娘你饿了就能直接吃到嘴。”
秦母：“你表妹……”
秦浩：“表妹没事，娘你放心吧，我知道你担心，你晕过去之后我特意问了表妹孔槐花私底下到底干啥了。”
当时何小玉哭那么惨，谁心里不犯嘀咕？
他也怕何小玉是落孔槐花手里出啥事了。
“表妹说其实没啥大事，她当时就是吓着了，孔槐花非得逼着她……”
干咳两声，秦浩不大好意思把话说太明白，反正他娘也懂孔槐花逼何小玉干了啥。
“孔槐花本来长得就凶，当时屋里又只有她俩，表妹脸皮薄，再加上之前掉沟里摔得不轻。”
“这不，又难堪又委屈的，所以才哭那么惨，后来咱们去得及时，孔槐花到底没多过分。”
“可能是看表妹哭那么惨，怕在大队长他们跟前吃挂落，孔槐花才见势不对主动道的歉。”
他说的好像挺合情合理。
秦母要是不了解孔槐花是个啥样人，说不定真能信了她儿子的话。
看这傻小子一点没觉得说的有啥不对，秦母轻叹一口气。
故意支开他：“儿子，你去看看你表妹那头儿有啥需要帮忙的。”
“人家是头一回来咱家，不能把灶房那一摊子事儿全扔给她，没有这么待客的。”
“而且你表妹身体也不舒服，你快给她换回来，可别让她忙叨了……”
何小玉来的很快。
手里还捧着一碗刚出锅的鸡蛋糕。
看见秦母精神头不错她未语先笑。
“秦大娘，饿了吧？先吃点鸡蛋糕垫垫肚子。”
她笑得狡黠：“这可是孔槐花刚送过来的鸡蛋做的鸡蛋糕，你快尝尝是不是比平时吃的鸡蛋好吃。”
“浩哥我让他在灶房帮看着火呢，我给大娘你熬了一锅鸡汤，补身体的，鸡也是孔槐花拿来的，正经下蛋老母鸡。”
“炖汤喝可补人了，就是现在火候还没好，得留个人看着点柴火别让柴火熄咯。”
秦母看了眼她手里端着的黄澄澄的鸡蛋糕，神色复杂。
“小玉啊，先不忙吃鸡蛋糕，你先跟大娘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孔槐花咋跟你待那么一会儿就转性了？”
“你不跟大娘说清楚，大娘啥也不知道……心里不踏实啊！”
没有儿子在，秦母说话没啥顾忌。
把何小玉拉到炕边坐下，秦母喉咙有些痒，咳嗽了几声才继续关切道：“闺女，孔槐花看着你身上的伤没？”
伸手把秦浩倒的水递给秦母，何小玉面色如常地点点头。
“看着了？！”秦母水都顾不上喝了，惊得差点破音！
看她这样，何小玉绷不住轻笑出声。
秦母整个人都麻了：“你还笑呢，你这丫头咋心这么大呢，那孔槐花可不是个善茬儿，你让她看着你身上的伤了，她不定怎么编排你呢！”
“诶呀我就说她今天突然转了性我咋合计咋不对劲儿，这么一看，她肯定搁心里憋着坏呢！”
看何小玉还在那儿捂嘴笑，秦母都恨不得抬手拍她两下。
就没见过心这么大的姑娘！
“哈哈……咳，没事，秦大娘你别着急，真没有事。”
“你就想啊，要是有事那孔槐花肯定当场就闹开了，我虽然只见过她一面，也能看出来那是个得理不饶人，没理都要狡三分的。”
“要是真处于上风了，她肯定巴不得当场就‘拍死你’，咋可能还跟你赔礼道歉。”
“秦大娘，你好好寻思寻思，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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