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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回公寓,也不想回顾瑾洲的别墅,就买了张去南城的高铁票,想去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很巧的是,她坐的位置旁边竟然是早上遇到的苏妮。
两人相视一眼,姜奈幼刚要微笑着打招呼。
苏妮就淡淡的收回了目光,把头上的贝雷帽往下压了压,双手抱在怀里,继续舒适的躺在座椅上,“你也去南城?”
苏妮没穿那身黑色商务装了,而是穿了一件加绒的浅灰色抽绳卫衣和一条黑色的铅笔裤,看起来要比上午见到的时候要随和很多。
车厢里温度适宜,姜奈幼坐到座椅上就觉得很热,于是就把外面那件呢大衣脱了,露出里面雪白的毛衣,还有藏不住的大肚子。
“嗯,去见个朋友。”她把外套放好,就抚着孕肚躺到座椅上。
深黑色的贝雷帽下,苏妮?攘怂?卸且谎郏?锲?雀詹乓?氯幔骸澳憷瞎?趺床慌阕牛??卜判娜媚阋桓鋈顺鲈睹牛俊
姜奈幼上午哭过,眼圈周围的红肿还未完全消散,从苏妮的视线看去,再在心里猜一猜,就觉得她肯定是遭遇了家暴,才会独自跑出来。
现在这些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让自己被婚姻绑架,真是可惜又可怜。
她垂了垂眸,嘴角淡淡的勾着笑,“他对我很好,是我自己不懂事,想要出来走走。”
苏妮才不信她的话,“小妹妹,姐姐劝你一句,跟男人相处千万不要太懂事了,你越是顺着他,他越是觉得理所应当,长期这样下来,他就会变本加厉,根本不会再考虑我们女人的想法。”
“所以,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日子,我要跟他离婚。”苏妮说出来后,长长的舒叹了一口气。
“离婚?”
还真巧,离婚都坐一排来了。
“嗯!”苏妮点了点头,“女人不是非得靠男人才能活着,没有男人左右生活,我还反而觉得轻松了。”
苏妮还说,她经历的这几年婚姻并没提高她的幸福指数,反而还让她生出了一些白发,内分泌失调,月经紊乱,时常半夜失眠焦虑,没有一天是过上好日子的。
一路上,苏妮聊了很多,而姜奈幼却没怎么谈起自己,只是默默当起了一个旁听者。
高铁到站后,苏妮看她一件行李也没拿,而且在公交站台那边站了好久都没上车,似乎是没有可去的地方。
“去我家吧,正好我也是一个人。”苏妮拉起她的手,将她带上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启动,在街头巷尾穿梭自如。
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姜奈幼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却总是阴郁的。
“你父母是住在南城吗?”
来找朋友的借口被苏妮早就看穿了,每个嫁出去的女孩儿一旦在婆家受伤,就会回娘家找父母,这小姑娘应该也是了。
她收回车窗外的视线,摇摇头,放在腿上的手在用指甲抠外套的边边,“我是,孤儿。”
那就可怜了,一个人嫁到帝都去,身边还没有个能说知心话的妈妈。
“我也没父母。”苏妮伸手,轻轻拍她肩,“咱们真算是有缘了。”
长得像,又都没父母,还真是有缘。
姜奈幼的眼睛亮了亮,回了苏妮一个微笑。
不过苏妮还有个外婆,住在南城的老胡同里,一听说苏妮要回去的事,大中午的连午饭都没吃,就等在小区的公园里了。
背篓里还装满了在小院里种植的菜,生怕外孙女回来没得吃,又点外卖应付。
“外婆,您过来怎么也不提前在电话里说一声,还背这么重的东西过来,腿不疼了?”
“外婆可没那么傻,坐的公交车过来的。”老太太说着话,就注意到了远远站着的姜奈幼。
姜奈幼走上前来两步,“外婆好。”她随苏妮叫。
老太太愣愣地看她:“?G,好!”一回头就问苏妮,“这姑娘是……”
“外婆也觉得她跟我长得很像吧?我从小就孤孤单单的,”苏妮向姜奈幼挑眉,“就当天上掉了个妹妹给我。”
姜奈幼笑了笑。
苏妮有把子力气,这是老小区没电梯,她背着背篓里沉甸甸的菜,一口气上六楼都不带歇的。
姜奈幼挺着个大肚子,走在后面显得很吃力,不过上楼了,她总算可以歇一口气了。
进了屋,年近八十的老太太并没有闲着,撸起袖子就去厨房搞卫生了,准备中午做鸡蛋面条。
“这是你妈妈的照片?”
姜奈幼无意间拿起客厅隔断上的一个相框,看里面的照片也有些年底了。
苏妮拿着湿毛巾在擦灰尘,回头看了眼,“是啊。”
“你妈妈长得和你真像。”照片里的女人不仅像苏妮,也很像她。
“我妈妈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那晚生我弟弟,大出血死的。”苏妮一边擦拭着茶几,一边淡淡的回忆道。
“你还有个弟弟?”姜奈幼想知道苏妮这家是不是跟自己的身世有关系,所以就多问了一句。
苏妮擦茶几的动作逐渐慢下来,“我妈妈死的那晚,我爸也跳江了,我外婆当时还躺在急救室,我外公一狠心,就把我弟弟送给有钱人家了。”
“我当时只有七岁,我外公给我钱让我去给弟弟买豆奶,等我买回豆奶的时候,弟弟却不见了。”
苏妮擦掉眼角的眼泪,“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我弟,可一直都没有消息。”
“苏妮姐,”姜奈幼走过去,“我们去做个亲子鉴定吧。”
苏妮呆呆愣住了几秒。
“可是……我丢的是弟弟。”
当苏妮见到她的那刻也曾想过做亲子鉴定,可外公和外婆一直都说丢的是弟弟,长辈是不会骗人的。
“或许是个妹妹呢?”姜奈幼淡淡的说:“按照你说的,你弟弟今年应该也是二十岁吧?正好我也是。既然我们有缘遇到,为什么就不给彼此一个相认的机会呢?”
苏妮点点头,最终答应了。
_
亲子鉴定要一周才出结果,苏妮跟姜奈幼相处下来就觉得特别投缘,舍不得她离开,就劝她留下来暂住。
姜奈幼留下来的第三天,顾家的直升机盘旋在了南城上空。
一下直升机,顾瑾洲就开车直奔苏妮所住的小区。
“顾少,盯哨的人刚传来消息,小夫人去柳巷胡同种菜了。”
“种菜?”顾瑾洲脸色阴沉下去。
她挺着个大肚子,怎么能去种菜。
苏妮外婆的四合院后面是一片拆迁却没被征收的废地,老太太闲着无聊,就开了一块荒地出来,种了各种各样的时令蔬菜。
这个季节,菜园里的白菜和芹菜长得最好,一大早,老太太就在地里除草松土。
苏妮和姜奈幼不懂种植,两人拿着小锄头除草的时候,总免不了把菜的根给刨断了。
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
“幼幼!”
姜奈幼正擦着额头的汗,身后一道磁性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辨别出这道声音是谁的,就没再转头。
顾瑾洲看着她蹲在那里的瘦小背影,一股心疼感很快涌上来。
锃亮的皮鞋踩进松软的土壤里,完全没在意脚下的坑坑洼洼,他阔步走到了姜奈幼的身后。
听到背后靠近的脚步声,姜奈幼慢悠悠的站起身,就在要转身时,一只粗壮的手臂就环住她的腰身,将她一把抱起。
“该回家了。”
好几天不见,男人那副面容变得憔悴了许多。
她整个人被顾瑾洲宽大的身躯搂在怀里,除了肚子显得特别大,整个身子显得小小只。
“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宝宝出生后,我才能决定该不该回顾家。”她始终低垂着眼睫,不再直视顾瑾洲的眼睛。
顾瑾洲不再提肚里孩子的只言片语,眼里在意的全是她,“你不回,我会死的。”
她对视上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顾瑾洲把她带回了帝都,直升机一落地,就是医院。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帝都医资实力最雄厚的高级私立医院,也是那些患了重症的贵族才会来看病的地方。
她不知道顾瑾洲怎么突然就带她来这里了。
“只是带你来做个小检查,不用担心的,嗯?”顾瑾洲轻声哄着她。
“小检查去小医院就可以了,况且我最近这几天才做了孕检,没有必要频繁的做检查。”
她大概猜到了顾瑾洲带她来这里的意图,无非就是想诓骗她做开颅手术,取出芯片。
顾瑾洲也不想再瞒着她,“我约了国际最顶尖的脑科专家给你做手术,现在的开颅技术很发达,根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只是需要一个小小的创面,你就能摆脱这些年的困扰,做回一个正常人。”
顾瑾洲搂住她两边窄瘦的肩,“幼幼,你听话好不好?只有取出你脑子里的那两枚东西,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沉默半晌,她才开口:“会全身麻醉吗?”
顾瑾洲不想骗她:“会。”
她拿开他的手,“可是……我是孕妇,全身麻醉会有影响的。”
辛苦孕育到六个多月的宝宝,曾经被她赋予了美好的期盼,不可能因为一段捕风捉影的监控回放,说舍弃就随便舍弃。
她要走,顾瑾洲偏偏要挡住她的去路,“宝宝对我来说很重要,可你对我来说更重要。我不要你有危险,我也不准让你有危险。”
“全身麻醉会让胎儿发育畸形,开颅手术可能会造成我瘫痪或者成为植物人,我不想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让人端屎端尿的伺候。”
她开始被各种手术风险困扰,她不敢赌,也不愿意赌,只想安安稳稳度过接下来的生活,活一天算一天。
身后,一支针管推进她的身体里……
是麻醉剂,很快,她被顾瑾洲温暖的胸膛抱住,渐渐陷入了昏迷当中。
比起肚里的宝宝,顾瑾洲更想要的是她健康的活着。
_
姜奈幼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她追着一个小女孩跑了很远很远,每次等她快要靠近时,那小女孩就从眼前消失了。
她一直跑啊跑,垮过河,越过绵延不断的山脉,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戈壁滩……
从冷到热,从春到冬。
她跑的又饿又渴,跑的身心疲惫。
“教授,我太太的手指刚刚动了一下,快看看她是不是要醒了?”
男人的声音既激动又兴奋。
姜奈幼还陷在梦里不能自拔,这次的梦又切换了场景。
梦里,她身体一下不受控制的掉到一堆彩色的棉花糖里,那些棉花糖再变成糖果小豆丁,一个个都排成队往她嘴巴里钻。
她迅速躺好,张大嘴巴,让那些彩色糖果都往她的嘴巴里送来。
好甜好甜。
顾瑾洲叫到教授后,一转身回头看来,就看到病床上昏睡的姜奈幼正在咬氧气管。
她醒了,真的醒了。
整整七天七夜的煎熬等待终于在这一刻让顾瑾洲破了防。
他弯腰靠近她,拿开那根被她嘴巴里咬住的氧气管,眼尾泛着一圈滚烫的红,“幼幼,幼幼?”
往嘴巴里跑来的彩色糖果突然消失不见了,姜奈幼从棉花糖上爬起来,就听到远方有道声音在喊她。
她好饿,就朝着那道声音跑去了。
“醒了!看,我老婆真的醒了!”
姜奈幼迷迷糊糊睁眼,再木讷的挪动眼珠,向周围慢慢的扫视一圈。
突然一下,视线被强烈的灯光刺激。
教授关掉笔灯,竖起两根手指,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华国语,测试她的反应,“顾太太,请看我,这是几?”
刚才被那道强光刺到,姜奈幼下意识眯了眯眼,几秒后,才又渐渐睁开。
“看看,这是几?”
姜奈幼清醒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腹部,想知道肚里的宝宝情况如何。
还好,还在。
看到她灵敏的举动,教授收回了手指,“顾先生,你夫人比我预期的还要恢复的快。等她再休息休息,我等下再来给她检查。”
顾瑾洲难掩激动的心情,简单谢过教授后,就坐到病床边,握起她的小手贴在脸上,“小乖乖,头还疼不疼了?”
她缓慢的抬起手,摸向脑袋,“……我的头发。”
说话也很利索,并没有落下脑内手术的后遗症,顾瑾洲总算放心了。
“头发还能再长出来的,如果担心这段时间不好看,老公给你买假发,各种各样的假发,保证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顾瑾洲极致温柔的诓她,生怕她有一丝丝不开心的迹象。
“宝宝,没事吧?”她最担心的是这个。
“没事的,给你做手术的教授很专业,宝宝依然在妈妈的肚子里生龙活虎的。”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推开。
苏妮捧着鲜花进来,看到姜奈幼醒来,脸上惊喜万分,“幼幼醒啦?”
“苏妮姐。”她身体还很虚弱,声音也是轻轻柔柔的。
苏妮走到病床边,将那束花放好,就弯腰看着她,再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额头,“该叫姐姐了。”
“姐……姐?”她情绪一不稳定,头上的伤口就有点扯痛感。
“鉴定结果出来了。”苏妮看着她,红红的眼眶里满是心疼和自责,“对不起幼幼,姐姐真的很没出息,这么多年了,竟然都没有找到你,对不起……”
拿到鉴定报告的那天,老太太才肯说出实情,当年,苏妮外公故意隐瞒小外孙女的性别,就是不想让苏妮长大后再去找回来。
可是令苏妮外婆没想到的是,送出去的小外孙女并没能如愿在富人家庭享福,而是几经辗转受了那么多的苦。
“姐、姐。”她一字一字的叫出姐姐,嘴角也跟着微微勾起幸福的弧度。
苏妮抱住她,失声痛哭。
“顾少,老爷子又打电话来了,让您务必尽快回老宅一趟。”白驹拿着接完电话的手机,走到顾瑾洲身后偷偷递了话。
“苏董呢?”顾瑾洲问。
“苏董听说小夫人醒来的事,正在您家别墅熬粥呢。”
自从重阳节那天陆逸尘去了老宅,把姜奈幼在医院搞错做了试管婴儿的监控给老爷子看了,还把胎儿心脏血管有问题的检查报告也了拿出来,老爷子就对这个孙媳妇逐渐变得冷落了。
苏老夫人可不会被那些表象迷惑,她自始至终都认为姜奈幼怀的就是顾家曾孙,即使不是,她也会做好当奶奶的责任,把这个孙媳妇照顾好。
毕竟小姑娘真的是她孙媳妇的理想型。
就因为她跟老爷子意见不和,在重阳节的那晚,就搬到顾瑾洲的别墅里去住了。
要是那老顽固敢赶走孙媳妇,苏老夫人就敢跟他离婚。
“你给老宅回一通电话,就说我没空。”顾瑾洲此刻只想陪着小妻子一刻不离身。
白驹面露难色,“老爷子还说,你要是再不回去,他就亲自坐飞机去国外把舒小姐接回来。”
顾瑾洲扯了扯脖颈的领带,双手叉腰,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低咆道:“他要是敢逼我,我就敢跟他作对到底。”
他没管老爷子那边的态度,待在医院,日日夜夜,寸步不离的陪着姜奈幼直到出院的那天。
“我的头发好丑,像你们男人刚长出来的小胡茬。”一回到家,姜奈幼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都是无奈。
头顶,还有一道没愈合完全的刀疤。
但是剃了光头的她,五官轮廓都显得更加清晰与精致,顾瑾洲每次逗她的时候,就喜欢捧着她圆圆的脑袋亲一口,再亲一口,简直爱不释手。
顾瑾洲带上毛茸茸的粉色小帽子,是带白色兔子耳朵的那种,只要她走起来,头上的那两只耳朵就会一跳一跳的,看起来非常可爱。
“这帽子好幼稚啊!”她照着镜子里,前前后后地看,“像那种几岁的小女孩戴的。”
“一点都不幼稚,好看。”顾瑾洲歪头看着她,“小家伙,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吧,嗯?”
她揪着头上的两只长耳朵,“我是吃兔子长大的。”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进来。”
卧室门推开一道缝,刚聘请的保姆站在门外,“顾少,顾老先生过来了,在楼下等你。”
“就说我没在。”顾瑾洲抬手示意,声音也放低,“赶紧的,关门。”
保姆依然很窘迫的站在门外,没有要关门离开的意思。
“怎么了?”顾瑾洲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顾老先生还带了律师过来,手里还拿着……拿着您和小夫人的离婚协议书。”
顾瑾洲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了下来。
闻听此言,姜奈幼更是心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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