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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了这个暴雨滂沱的晚上。
许白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豆腐脑。
季助理指手画脚地说道,“董军昨晚被家人带回去,晚上自己躺在浴池里泡澡,浴池里的按摩器突然漏电,他被电死在浴池里了。”
闻言。
许白栀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勺子。
她抬着眸。
身上凉意袭来。
她忍不住裹紧了外套。
董军——
他肩膀上,身上都是刀伤,满打满算才包扎了一天而已。
这样的伤势,他能去泡澡?
也太荒谬了。
董军是被杀的吧。
可会是谁杀的董军?
许白栀复杂的目光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疑惑,不经意之间对上了傅晋州的眸子。
傅晋州蹙眉,“想多了。”
许白栀哦了一声。
她就是一时脑堵,才会猜到这个永远都不会发生的可能性。
但是。
凶手究竟是谁?
季助理还在滔滔不绝地说道,“家人发现,还是因为董军的房间传来了烤肉味,听说破门而入后,浴池里都是掉落的皮肉,白骨森森,现场十分惊悚。”
电击。
电。
过电。
许白栀脸色一沉,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六年前的一幕幕。
其实这些记忆在董军提起来之前,她好像彻底地遗忘和消失了。
但是董军提起来的那一刻。
漫天漫地的记忆自脑海深处奔涌而出,又好像从来没有忘记过。
傅晋州合上自己手中的晨报。
不满的眸光看向许白栀,“听八卦就饱了?”
许白栀抿抿唇。
继续低头去吃豆腐脑。
傅晋州看着一坨坨的乳白色,轻轻嗤笑,问道,“季阳,董军的脑子是不是和许白栀吃的豆腐脑似的。”
许白栀:“……”
不让人吃饭可以只说。
不用拐弯抹角地恶心人。
许白栀越看豆腐脑越像是脑浆子……
瞬间开始倒胃口。
赶紧包好,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按压着胸口处的翻滚,恼怒地说道,“小叔,您真是好样的。”
许白栀的手机在床头上发出闷沉的震动。
她捞过来看了一眼。
看到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化,狠戾在清澈的眸孔中一闪而逝。
杜文仲歉疚地问道,“栀栀,你没事吧?”
许白栀冷冽的声音让脸上也蒙上了一层冰霜,微淡的愠怒,轻声问道,“杜文仲,你没有报警,是吗?”
如果不是遇上傅晋州。
她现在,估计早已经被推进火葬场变成里面的一捧灰了。
杜文仲忽然哭了出来,痛哭流涕的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我去赌博是真的因为想要为咱们做的事情筹集资金,我心疼你一个人辛苦。
可是赌场的人出老千,他们合伙办我,故意让我输。
栀栀,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在因为我的破事担忧,我现在在努力工作争取早日还上钱,我没想到你会回冀州,你……”
他说得恳切极了。
虽然不见面。
但是许白栀似乎都能从他凄楚悲怆的哭声中想象出他鼻涕眼泪一把抓的样子。
甚至鼻涕还会流到嘴巴里。
许白栀静静地听完了来自杜文仲所有的哭诉。
忽然笑了。
她声音柔和地反问说道,“杜文仲,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冤大头吗?”
怎么那么多人都将她当成大蠢货一样的愚弄?
许白栀倚着床头,淡然说道,“杜文仲,以前给你的钱,你最好算一算,一笔一笔地加起来,然后还给我,否则,你试试看。”
闻言。
杜文仲的啜泣声终于彻底停止,“栀栀,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许白栀:“亲人?你怎么配?杜文仲,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对得起姑姑吗?你对得起我爸吗?你对得起我吗?拿着我的血汗钱赌博又嫖娼,不劳而获是不是爽翻了?”
杜文仲抓住她话里的茬。
大声嚷嚷说道,“你还有脸提我妈?许白栀,我妈为了你爸,我家都散了,你给我点赔偿是不应该的吗?”
道德绑架。
许白栀摇摇头,无奈地泄了口气,像是极淡的笑了一下一样,“别,杜文仲,我救我爸,姑姑救她哥哥,别把姑姑对她哥哥的感情强要我买单。
反而是你帮我救我爸,我是感激你的,因为你大可不必。
可是你做了,你对我而言就是有恩情的,因此我给你钱,我负担你所有的开销。
所以啊,杜文仲,我俩之间的关系仅仅是靠着你帮我救我爸来维持。
既然现在你的一切都是对我的谎言,我们之间的同盟之好彻底解除。
你还钱,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不还,我们换一种身份对峙,原告和被告怎么样?”
杜文仲大概也没想到许白栀会软硬不吃,他恶狠狠地威胁说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当年的事情都抖搂出来?你那个有钱的婆家还会要你吗?”
许白栀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子。
红润的指甲泛了白。
她越是气急,越是冷静,“你大可试试,杜文仲,你捅我一刀,我撕也撕下你一身皮。”
说完。
许白栀气势汹汹地挂断了电话。
真是讽刺。
她长舒一口气。
想起病房里还有其他人,悻悻地抬眸看去,却发现傅晋州和季助理都已经不见了。
许白栀拍了拍额头。
她下床。
换好衣服。
打车去了山石场。
因为还下着雨,路泥泞又难走,路上的小石板就像是踩雷游戏,时不时的就会迸溅一身泥水。
所以许白栀简单地看了看,就定下了佟夫人要的假山石。
付了钱。
冀州这边晚上装车,三天后就能送到京市。
许白栀离开山石场。
开车去了当年出事辖区的派出所。
却被告知当年参与调查许樟树故意杀人案的警察在三年前抓捕杀人犯的途中,被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连捅数刀,不治身亡。
许白栀离开派出所。
去了蒋家。
蒋家的辉煌早已不再。
像是欧式城堡一样的庞大建筑,已经凋敝。
开满了郁金香的院子,被青黄不接的野草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许白栀撑伞下了车,在路边驻足。
迎面走来一个背着蛇皮袋的老人家,“姑娘,你的瓶子还要吗?”
许白栀立刻将矿泉水瓶子递过去。
老人家喜笑颜开地接过来,“谢谢姑娘,你是这家的亲戚?”
不等许白栀开口。
老人家神秘兮兮地说道,“这房子有点邪,这家人搬过来三年,先是老婆死了,后面男人和女人也死了。
这房子也没拍卖出去,听说几个亿呢,就这样废掉了。”
许白栀哦了声。
老人家背起蛇皮袋,拽了拽自己的雨衣包住脸,“走咯。”
哐啷——
一道闷雷。
劈头打下。
吓得许白栀浑身一颤。
她迅速躲进车里。
正要开车离开。
手机进来了一通运营商位于京市的七位数电话。
“喂,您好。”
“许白栀对吗?你父亲……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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