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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柔忘记哭泣，愣愣抬头。
少女背着光，整张脸好似在发光，眸中纯粹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平静之下，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安慰，分明什么都没说，李柔却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往日的委屈一股脑涌上来，李柔鼻头一酸，泪水直流，崩溃大哭，她爬到床沿，一把将卫静姝揽入怀里，一边哭泣一边摇头：“不怕，嫂子什么都不怕！”
卫静姝轻轻拍着李柔的肩膀，待李柔哭差不多了，这才将人放开。
卫钰卫霜已经回到屋中，面上皆是愤怒，却因人小，什么都不能做。
“照顾好嫂子。”卫静姝交代一声，重新出了房间。
院里空无一人，周氏并未留下来找麻烦，应该是被卫大丫劝说住了，只隐隐从主屋里传来难听的骂词，以及卫大丫让她小声点的紧张话语。
卫静姝面不改色推开紧闭的木门，迈步进去。
主屋分作三室，一厨、一堂、一卧。
卧室在最里面，周氏难听的谩骂正是从里面传来。
堂屋正中间供奉着祖先与菩萨，但面前的神龛上已经积灰，除此之外，摆满了各色摆件，杂乱无章堆放在各个角落，当时想学有钱人家的摆件精髓，但是未曾学到点子上，这便有了这一屋子的杂乱。
卫静姝径直走向里间，推门的声响让里面发声的两人静默一瞬。
不过须臾，周氏快速反应过来，张口就骂：“白眼狼，等你小叔好了，老娘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无趣。”卫静姝轻喃一声，骂来骂去也就会这些了。
眸光咻然一凝，径直走到榻前，周氏扬起手落下，却被卫静姝死死捏住。
卫静姝的手就像一把卡住的钳子，死死扣住周氏的手，疼痛顷刻间由手腕传向全身，她不甘心扬起另一只手，却见卫静姝漫不经心挡下。
周氏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卫大丫一个激灵，随手拔下发间的珠钗，却不虞对上卫静姝沉冷静谧的眸子。
眸中的东西单一纯粹，却是有种久经沙场的滚滚杀意，卫大丫身子一僵，就像被定在原地一般，眼睁睁看着卫静姝拖着自己的母亲、哥哥往外走去。
她一路行过田间小弟，径直走向村口池塘，周氏杀猪般的叫声引来不少村民围观，议论声纷纷，卫静姝置若寡闻。
“姝姐儿这是咋了，不会是犯病了吧？”
“那可说不好，之前不就是痴傻着呢，说不定没好全。”
“不该吧，前段时间我还跟姝姐儿说话了，确实不傻了，现如今这样，是不是周大娘又欺负姑嫂几个，这才让姝姐儿犯病了。”
周氏一家三口在村里恶名昭彰，谁看见都要啐两口，能跟她玩到一起的，在村里也没啥好口碑。
周氏与卫二山被卫静姝拖了一路，背上已经糊了一层，血肉模糊，听不到村里人的议论，连谩骂都扬不起声来。
“姝姐儿？这是咋了。”村口钓鱼的大叔诧异抬头，问话才出便是“扑通”两声。
周氏母子被卫静姝先后扔进池水中，盛秋的水并不冷，但两人身上有伤口，一经入水，被磨碎的肉糜被冲进水中，两人一个激灵，纷纷挣扎起来。
周氏不会水，在水中扑腾着，卫二山虽然会水，但此时此刻俨然将周氏忘了个一干二净，拼命往岸上游，可才一冒头，就被卫静姝摁了下去。
卫静姝蹲在岸上，沉冷看着水里挣扎的两人：“清醒了吗？”
“清醒你奶奶个腿，老子是你叔，你个贱丫头，识相就赶紧把老子捞上去，咕噜噜……”
卫静姝因卫二山难听的措辞不悦，眉头微皱，重重将卫二山摁下水中。
水面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澜，有看不下去的村里人对卫静姝指指点点，卫静姝置若寡闻，只是蹲在岸边望着水下的两人，摆明了不认错不会让人上来。
王婶推开村人走上来，好生劝道：“姝姐儿，别做傻事，因为他们偿命不值当。”
卫二山也坚持不住了，早就失了一开始的脾性，哭着求饶：“姝姐儿，叔错了，叔再也不欺负你嫂子了，你就放过叔跟你奶吧。”
此话一出，村中一片哗然。
“原来是玷污了侄女婿，难怪姝姐儿这么生气。”
“说不定是李氏不守妇道，她死丈夫这么久了，跟小叔子日日相处，难免生出私情。”
“就这样的，你能跟他生出私情？”
人群中一阵沉默，守在卫静姝旁边的王婶子气得浑身发抖，卫二山浮在水中，得意地看着卫静姝。
卫静姝忽然笑开，嘲弄道：“原来小叔也知道对侄女动手动脚不好，要拿我嫂子来做挡箭牌啊。”
“可惜，让小叔失望了，名声嘛，我不在乎。”说罢，直接抓住卫二山的头往水里摁，任凭卫二山如何挣扎也不松手，直至卫二山渐渐停止挣扎。
“杀人了！”
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阵惊呼，旁边的王婶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卫静姝面不改色将人捞上来，母子二人浑身湿哒哒，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很是吓人。
卫静姝拿出两支医疗液灌进两人的嘴里，不多时，两人开始咳嗽起来，直到将腹中积水都吐出来，这才虚弱无力地望着卫静姝，眼中透着恐惧。
她拍了拍两人的脸，勾唇一下：“日后看到我，有多远滚多远，否则——”
话音才落，一脚将才苏醒的卫二山踹进水中，旋即起身离开。
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路，当卫静姝走过时，适才她强硬的手段重新浮现，一众人的呼吸都轻了不少，生怕惹到这个煞星。
看了整场戏的村口钓鱼大叔，悠哉甩下鱼饵，开怀道：“怕啥呢，这渣滓欺负人，姝姐儿自个讨回公道，你们又没欺负过姝姐儿，她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人群豁然想开，只有几人缩了缩脖子，畏惧地看着卫静姝离开的方向。
恐惧一散，话题自然又回到了刚才的场面是上。
“到底是姝姐儿说得是真，还是卫二山说得是真？”
“我觉得姝姐儿说得真，你想想啊，长林家那三个弟弟妹妹多宝贝李氏，要真是李氏遭殃，哪里会拿到明面上来说。”
“我反倒是觉得卫二山说得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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