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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的事旁人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而且中途钟窕还嫌慢,直接将马车换成了马,他们跑马去的渠东。
腹地的距离太远,他们要去,就只能翻山越岭。
等到了渠东,天气已经微微热起来。
积雪消融,路旁的绿植都已经冒了绿芽。
跑马而过时,带起的春意盎然。
渠东地广人稀,时真正意义上的人烟稀少。
从踏进渠东地界开始,周围的环境就开始变化。
这里甚至不止是人稀。
陈南衣梭巡了一圈,看着远处冒起的一处高耸入云的长烟,莫名觉得有些?得慌:“这地方让人觉得怪怪的。”
未进渠东之前,周围都是连绵山脉,高低起伏的丛林阵阵,即便还没有郁郁葱葱,但是也不像现在这般——
沈轻白轻接了句:“死气沉沉。”
钟窕勒住马绳,轻声道:“小心一点,据我所知渠东的百姓防备心都重,我找大哥借的兵估计没有那么快到,在此之前,我们三个不要走散了。”
想必钟宥接到她那封借兵的信笺,会直接气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管不住钟寓也管不住钟窕,定然是要暴跳如雷的。
但是挨打挨骂,钟窕也得来。
因为她深知渠东不是什么好地方,穷山恶水之处,危险也格外多。
钟寓还是单枪匹马跑进来的,那就更不用说,他若是遇到危险,估计连对抗的能力都没有。
陈南衣有些奇怪:“你怎么说的好像很了解渠东似的?你也应当没有来过啊。”
钟窕自知失言:“没有,我看过史册记录。”
堪堪瞒了过去,一抬头,钟窕迎上沈轻白打量般的眼神。
不过也只是一瞬,他收回眼神道:“有任何危险你们都先跑,我断后。我们此番三个人跑来,没有文书,没有官府受印,等于擅闯,在借兵调来之前,我们没法让人信服我们是来帮忙的。”
沈轻白很好地秉承了什么叫‘打不过就加入’的原则,他知道拗不过钟窕,何况陈南衣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要过来。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担负起保护的职责。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但要去了解疫病的起始,还得抽空找钟寓在哪儿。
刚才那道高耸入云的长烟,他们寻着过去,发现果然是在烧东西。
三匹马突然出现,那些围在火堆旁的百姓纷纷投来忌惮而怯弱的眼神。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半晌,为首一个穿着像道士一般的男人冲他们喊:“你们来干什么的?”
钟窕几人就算穿着再不讲究,也难掩身上的气质。
他们往那一站,根本冒充不了渠东人,因为身上的气质就顶顶不像,更别提长相。
陈南衣将视线从那火堆中收回来,低声冲钟窕道:“烧的是人。”
火中那影影重重里,一双还未完全碳化的脚被掩映在火中,随着火光摇曳显得不太真实。
钟窕收回眼神,冲那道士打扮的男人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我们找人路过此地,被浓烟吸引过来,不是故意打扰。”
“既然没事快走吧。”那道士好似还有几分忌惮:“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钟窕已经翻身下了马,想走过去时被沈轻白拉了一下:“我们没有任何防护,当心疫病。”
即便带着一个陈南衣,可是他们本就对疫病不慎了解,万一这疫病确实无解,那么他们接近难免危险。
这时候那群里人有个百姓似乎想要后退,却被自己的鞋子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惊慌地喊:“你们别过来!”
钟窕眉目一挑,停了脚步没再上前:“听闻渠东此次疫病来势汹汹,他、”她一指火堆里已经快被烧成碳的人形:“他是害了疫病死的么?”
“什么疫病?!”那道士的表情却又变得凶狠咄咄逼人:“没有疫病,谁说渠东有疫病?都是官府胡说八道唬你们的!”
——什么?!
这下就连沈轻白也难掩震惊。
他说疫病是假的,那钟宥接到的渠东疫病的传报是什么?
钟宥不可能会看错,更何况就连钟寓也都因疫病的事偷跑出来。
渠东本来就年年疫病爆发,这些人还光天化日在这烧人,不是疫病的话,他们有什么理由?
不过再震惊也不能表现出来,钟窕与沈轻白接了个眼神,传递了一下互相的信息。
沈轻白放下马鞍走过去,跟钟窕并排时揽住了她的肩:“我家娘子确实是道听途说,各位见谅,妇人家听风是雨的,多有冒犯了。”
陈南衣:“!!!!!!”
但她马上就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化身小丫鬟上前去拉住钟窕的手:“是啊夫人,咱们不过是道听途说,还是找人要紧,咱们走吧。”
钟窕:“可是......他们明明是在烧人啊,如果不是疫病,为什么要烧人?”
从那道士的表情来看,若钟窕不是被沈轻白护在身边,他此刻多半是要冲过来打人了。
旁边一群的百姓则面色各异地站着,动作上看,他们此刻很是不安。
“我们渠东的习俗便是火化,人死了要做法火化,骨灰撒到大河里才算完,你们究竟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赶紧走!”
钟窕眉头又是一皱,她前世来往渠东不下三四次,从没有听过这个习俗。
甚至老一辈的人觉得,人死之后肉身完整才能重新投胎,火化则等于完全将肉体亵渎。
一个礼制和固有观念的形成,是一个地区最大的区域性标志。
南北东西都可能会有差异,但是不可能南辕北辙。
握在肩头的沈轻白的手又收紧了一些,那是一个阻止的信号,是让她不要再问下去。
对方一群人对他们确实敌意很深,如果强行要将那道士的话反驳了,他们根本落不到好。
因此钟窕按下了想要继续追问的好奇,点头道:“打扰了。”
他们返回马边,翻身上马准备一路往东,打算查探深入之后渠东是什么景象。
马刚跑走,方才崴了脚的男人便凑到道士旁边,紧张兮兮地问道:“怎么办?”
那道士眼眸深深,狠厉从目光里透出来:“单枪匹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身份,通知我们的人,跟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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