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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
子阳垂了头,目光对着地上,“殿下,楚公子和您一样,都是男子……”
“我知道。”
“既然殿下知道,就该明白,有些事情不该做的,殿下应当及时遏制。”
慕容雪成目光渐渐的飘忽,盯着子阳,风吹着他的衣带,夜色中有种迷人的俊美:“子阳,我当连?是我最珍重的朋友,你无须多心。”
果然还是没有什么效果。子阳心想,恐怕不是他多心,而是太子殿下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或许曾经他们是最要好的玩伴,是多年建立的深厚友情。但是近半年来,他觉得太子殿下看楚公子的眼神,有着明显的转变,楚公子长得俊秀绝伦,的确是让人爱惜,但这人不能是太子啊。
太子将来要继承皇位,要是有纳男\/宠的癖好,总是会让百姓诟病,被当成昏君。
尽管古朝多有‘养娈\/童’、‘纳男\/宠’的风气,前朝的皇室中也不乏这种人。可是绝没有一个有这种癖好的,能够得到百姓的爱戴。如果皇后知道,恐怕会懊悔当初在太子和楚公子还小的时候,没有竭力阻拦,而是放纵他们这样发展下来。
屋外花影扶疏,月亮潜入云层。
夜雾漂浮移动,空气中揉了一抹清冷的幽香。
慕容雪成带着子阳的一席话,端着药回到舍号。
什么事情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的?
假如他对连?……
如果连?知道他有这种想法,会如何看待他?
慕容雪成突然?住脚步,晓山瞧见他站在舍号外,于是走上来:“太子?”
“晓山,你把这药端进去给你家公子。”慕容雪成想了想,转而把药给了晓山。
晓山纳闷:“太子不用亲自端给我家公子?”
要知道,往常他家公子有个什么伤害病痛的,哪回不是太子亲自伺候。可是这回,这人和药都到了门口了,怎么突然交给了他?
“别问了,送进去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说完,就往舍号外走了去。
晓山只得端了药走进房间,房间里不见萧绝,谢玉寒坐在案前练字,小林子在一旁研磨,慕容天保则与文宝在连?床前耍剑给连?看,逗她顽笑。见晓山端的药进来,连?问:“晓山,慕容雪成在哪?”
晓山答道:“哦,公子,殿下说有事要办,让奴才把药端来。”
“这么晚,他办什么事?”
“公子先把药喝了吧。”
“让我来!”慕容天保主动端过药碗,还对着碗吹凉了几下,这才笑着递给连?。
连?一边喝着药,一边想着心事。
当夜色深沉之时,万籁俱寂,连?躺在被子里,转过头来,却见慕容雪成包在被褥中竟是背对着她。他从来不会背对着她,所以让连?觉得狐疑,伸出手,又钻进他被中拉扯他的衣袖:“慕容雪成……”
慕容雪成纹丝未动。
“我知道你没睡着,你可是生气了?”哎这位太子殿下的脾气,未免比女子还善变。
连?哪里懂慕容雪成此时此刻的心情。慕容雪成缓缓转回身来,淡淡的油灯,光线昏暗,夜色如墨样的深沉,空气里还有着春末的凉意。慕容雪成目光黯淡,望着她的时候,却还是不由自主的从眼底覆上一抹宠溺的温柔:“……连?,睡觉。”
夜色如水,舍号外的树桠上,有夜莺‘咕咕’的啼鸣。
风吹拂而过,树叶‘沙沙’的声响,如同情人的低诉。
之天躺在铺位上,皱眉凝着雪成背影。
往年在东宫,与他同塌而眠的那些日子,他极喜爱手脚并用的压着她当抱枕睡觉,说是比他的玉枕柔软。为此她用手在他脸上抓伤了许多次,更是将这位太子殿下一脚踹至榻下。
当初皇后重重罚了她,他自觉愧疚,答应规矩睡觉,不再拿她当抱枕,私下却又不顾皇后训斥,非得拉着她同塌而眠,恶劣的习惯总也改不过来。
于是那一回,她索性用绳子将他绑了,塞榻底下,她舒舒服服睡他的大床。
结果翌日,东宫侍卫翻了个底朝天,她险些因为谋害太子的罪名而被砍首示众,皇后摇头叹息,终算是松了口要将她遣送回太傅府,另择一人做他太子的伴读。
谁知这位太子,在雨夜中整整跪了一夜。
那时,慕容雪成才十一岁,她只觉得,这个少年,傻得可以。
皇后心一软,又着实喜欢她,便再次将她留下。她也心那么一软,答应老实做他伴读。当然,皇后严词厉害了一番,说是她不得再出手伤了太子,否则严惩不贷。她又问皇后:若是太子强行要她陪、睡呢?皇后满脸的无奈叹了一声:那就依了太子吧。既然皇后如此开明,觉得两个男孩子睡一起没什么,她又想想他那一跪,便,答应了。
那会子,慕容雪成拉着她的手,万分愧疚,那模样十足令人不忍心,他便用他那双迷倒无数宫女的销魂眼眸,轻浅眨了两下,说:“连?……,是不是你不喜欢和我做朋友,如果是,那我改……改到你喜欢为止……”
嗳……她母爱一泛滥,不知不觉就陪着这位太子同吃同睡了五六个年头。
连?想着曾经,须臾熟睡了去……
暗夜中,萧绝望着她的睡颜,悄无声息,掬了一缕她束发的蓝色玉带,低低放在鼻端,一股属于她独有的清香丝丝入扣。
慕容雪成则听着连?馨香熟睡的呼吸声,一夜未眠。
翌日,连?的气色已经恢复了许多。
晨钟于清风中,从钦天台上送来。
欧阳昊因为射出那一箭,被罚敲十天的晨钟。可也是在这天早晨,欧阳昊的书童不知怎么被人用箭射伤,被送到了医馆医治,欧阳昊自然而然,将这事怪在连?的头上:“楚连?,你斗不过我,就暗地里伤我书童,你也不怕被人耻笑?”
连?负伤在身,懒得和他争执:“没有证据,欧阳昊,你说再多也没用。”
可是谁也没想到,不过两天的光景,这欧阳昊的书童,竟突然之间死在了医馆之中!
医馆死了人,事情很快传开了,欧阳昊更加对连?怀恨在心:“好啊,如今这人死了,楚连?,你们敢杀我书童,这件事情如果不追查个水落石出,让你伏法,我欧阳昊就不是太师的儿子!”
连?也觉得意外,谁会没事杀一个书童?
国子监医馆内,经仵作的初步验尸,欧阳昊的书童那射在腿上的一箭并不能致死,死因乃是中剧毒而亡。欧阳昊的书童突然间暴毙在医馆本就离奇,更离奇的是,那书童临死之前,用最后剩下的一口气,在手心以血写下案犯的线索,竟然是一个‘?’字。
书童平白无辜中毒身亡,莺歌一家三口均成了嫌疑对象。
又因为那一个‘?’字,欧阳昊更加紧紧咬着连?不放,“证据确凿,楚连?,你谋杀我书童是为了报那日的一箭之仇。可我那一箭只是‘失手’,并没伤你,伤你的是五皇子,你却心狠手辣先伤我书童在先,又谋杀在后,简直可恶至极!”
凭嘴说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的,连?根本懒得理会欧阳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但眼前,她的嫌疑是逃脱不了了。
究竟这书童为何会死,谁会平白无辜来杀欧阳昊的书童?
虽然案发的时候,欧阳昊有不在场证明。
但还是有可能,是欧阳昊自己一手所为,设下这一切,就是为了嫁祸于她。
“一切定论都需要证据,在没有证据确凿之前,谁也不能妄下定夺。”祭酒大人捋着青髯说道:“县令大人,您看,这莺歌一家三口是否暂且关押在国子监,毕竟他们是国子监的大夫,万一有学生有病痛来医,医馆缺人手……”
县令大人道:“祭酒大人,这许大夫一家三口嫌疑重大,在未查清事实真相之前,依下官看,实在不妥再留在医馆医病治人,否则万一再出现学子中毒身亡的案件,岂不是我衙门的失职,所以,他们三人必须得押入监牢,听候处审。”
祭酒大人道:“县令大人考虑得是,那,就照这么做。只是学子楚连?,是否不宜押入监牢?单只凭这一个字就将她定为嫌犯,是否不太妥当。毕竟硕大的国子监,名字中有个?字的,也不是只有她一人。要是这样,那其他名字中有个?字的,恐怕都要被带走。”
县令大人沉吟了一声。
欧阳昊在一旁道:“大人,我书童先是被人射了一箭,很明显是楚连?报那一箭之仇。她因心中有怒,又起了杀人之心。伙同莺歌一家三口将我书童毒死,如此明显的杀人动机,她不是第一嫌犯,又能是谁?!她这几日,日日来医馆数次换药,有的是机会下手,说不定,这其中还有些其他的共谋!”
欧阳昊说话时,将目光扫向慕容雪成、萧绝和谢玉寒以及慕容天保等人。
“那箭是谁射的,谁就是杀我书童的罪魁祸首!”
“欧阳昊,你别信口雌黄,没有真凭实据,我们就都是清白的!”莺歌冷目瞪向欧阳昊。
“莺歌,大人面前,不得无礼……”莺歌的爹低沉的喝了一声,转而对着祭酒大人和县令大人拱手作揖:“许某教养无方,让大人见笑了。但小女所言不错,我们一家三口的确是清清白白,愿意跟县令大人回衙门,等大人还草民一个公道。”
县令大人一声令下:“来人,把人带走,包括学子楚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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