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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摇头道:“帝京人多口杂,又不可贸然公布公主的身份,实在是大海捞针。”
连?紧握成拳。已经好几天了。只怕云雀她……
殿外,晓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公子!”也忘了礼节,只是兴奋的把手中信笺交到连?手中。连?快速展开来看,信笺上有着凰门会独有的暗号。看过信上所写,连?眼神顿时一暗,透出隐隐的杀气,对那侍卫沉着道:“调派一队侍卫,随我出宫!再派人通知京府的衙门!晓山,你到四禧宫一趟,告诉熹妃娘娘,公主找到了。不过……让娘娘有心理准备,究竟人如何,只有救回来才知道。”
“卑职领命!”
“奴才明白。”
……
树林中,天保带着几名随身侍卫,悄无声息的潜伏进来。
“什么人?”有官兵发现了异动。
“这荒郊野外的,如今连鬼都不敢来,别大惊小怪的。”
“就是,所幸过了今天,就可以执行上头下达的焚烧令。咱们也可以尽快的离开这,免得传染上鼠疫。那可是要人命的。”
“唉,这些村镇的人活该倒霉。这一把火烧下去,那可是寸草不生,是人是畜都要去见阎王。”
“少说几句吧。这年头哪里有太平日子,当心祸从口出。”
“是是……这夜可真冷啊!”
寒冷的刀光闪烁,突然间丛林中飞出几道身影,黑色宽大的斗篷下,看不清人的脸面,直将那几名官兵唬了大跳,“是,是,是人是鬼!”
天保长剑一挥,人已欺身上来,挟制了一名官兵:“想活命的,就别出声!”
“是,是……”
“回答我的问题!早几日有一批人被送进来,其中有个姑娘叫莺歌,十六七岁,被你们送到何处!”
“早,早,早几日?”那官兵吓得慌了神,“早几日有两三批人送过来,实在,实在不知大侠说的是哪位……”此时其他几名官兵也被侍卫一一制服。天保的刀飞快,在那官兵的大腿上狠狠的割了一刀,顺带捂住了官兵的嘴,“再不说实话,下一刀就是你的脖子!”
“大侠饶……命……”
“说!那姑娘被送到何处!”
“大侠饶命,小的实在是不知啊,只,只知道那几批人都是送往尤溪镇和大东镇,究竟被关押在何处,小的们着实不清楚。不过……一般被官府押送进来的人,都,都会集中的关押在一处地方……”
天保想到莺歌此时此刻,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和那些感染了瘟疫的人呆在一起,想到莺歌或许已经被感染,奄奄一息的躺在某个冰冷的角落,心就被一股莫大的惶恐攫取。他的刀仄仄的泛起寒光,那官兵来不及哼一声,已经毙命倒地。见如此,侍卫自然也将其他几人也结果了。
“究竟为什么!皇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天保双眼发红的道。
“王爷,现在看来,只能到两个镇逐一的寻找了!”
“王爷,听他们所说,明日大火烧起来,再找不到姑娘,恐怕就更……”
天保知道不是愤怒的时候,“分两批,死要见尸,活要见人!”
“是!”
……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以帷帐隔开成数个房间,每个房间摆放着一张破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最靠里边的一张床上,云雀缓缓清醒过来,额头上以纱布草草的包扎,她的双手被绑在床头,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污秽的房间里,传来女子呜呜的哭泣声,和男人那可怕的?H笑声。
父皇……你在哪儿……云雀好累啊……
这是地狱吗?只有地狱才会有这么可怕吧?
“就是她,这疯丫头还是个雏,十文银子算是便宜了你!”
“嘿嘿,好,好!这疯丫头长得可真俊。”
云雀死死瞪着杏眼,眼神呈现一片空茫。
好像有巨大的黑暗笼罩下来。
那肮脏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云雀想,自己就要被魔鬼带走了吗……
可是,那肮脏的人为什么突然倒在地上,眼前忽然有一道明亮的光芒照射过来,她像是看见了天上派来的神祗,那样高大,威风凛凛,将她解救出来,带着她离开这肮脏污秽的世界……
“小云雀……小云雀……”
嗡嗡的声音在她耳中回荡,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温暖……
云雀渐渐的清醒过来,失神的看着眼前那张俊美……不……是女子般美丽的脸。
“连?哥……哥……”
连?双眼灼红,牙关咬得咔咔做响,她那双像死神一般的眼眸,扫过那些罪魁祸首,抱着云雀往外走。可在云雀的眼中,她就像神祗一样高大,威风凛凛,是她梦中的男子。
“小云雀,别怕。”
连?稳稳的抱着云雀,走出这漫长的黑暗。
云雀漂浮的视线里,只有连?眼中掉下的那两颗晶莹的泪珠,落在她干涩的嘴唇上,原来眼泪也可是温暖的。云雀干涩的嗓音,轻声的道:“从……来没……有人为……为云雀掉眼泪……连……?哥……哥……是第一……个……”
连?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吻了吻,“连?哥哥带云雀回宫。”
云雀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云……雀……不,不想……再做公……公主……了……”
她要做一只云雀鸟,飞翔在广袤的蓝天上。
就像父皇说的……云雀,应该在天上自由自在的飞翔……
那里有最干净的天空……
那里有最宽阔温暖的怀抱……
“太子妃殿下,这楼里所有人均缉押在此,听凭处置!”
“老鸨在哪。”连?抱着昏厥的云雀,眼神是温柔的,抬头时的眼神却又顷刻变得森寒。
那妈妈被侍卫揪出来,“就是此人!”
连?噙着冷冷的笑容,盯着那脸色发白的妈妈,“你可知道,绑虐公主,是何罪?”
那妈妈哪里知道云雀竟真是个公主,这可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饶,饶,饶命!”
那妈妈吓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肠子也悔青。
连?越过那妈妈,淡淡的一声,却冷到极致,“将此恶妇,处以极刑。其余同伙交由京府,一律死罪不饶。告诉京府大人,本宫限期三天,将他管辖区域所有地下窑子清理干净,否则……抄家,灭族!”那妈妈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
王琪又一次被人乱棍打了出来。
“凭你是管是商,这是朝廷的命令,在鼠疫被消除之前,檀邑各处关卡均不得放行!”
“天下哪里有如此不讲理的朝廷!”王琪义愤道:“里头的不让出,外头的不让进,就算是闹鼠疫也没有如此无理的做法!我乃是清源村人,任职之前,曾听闻临乡有人感染的乃是时疫,如何又成了鼠疫了。这瘟疫和鼠疫虽然都可怕,却是天壤之别,你们如此包藏祸心,让那些感染疫乱的百姓如何活,既然是闹疫乱,更该安抚民众,而非一味的镇压。如今我老母亲独自在家,你们不放我进去,我誓不罢休!”
几名看似威严的官差走上来,再次对着王琪一阵棍棒。
“这些日子当官的为商的,想趁乱为非作歹的可不少,朝廷如此做为,也是为了不让疫乱扩散,你个区区六品小官,懂什么!我看你也是活的不耐烦了,也想趁乱捣乱是吧!”
“停手。”此时,走来一位官衔较大的男子,给了那几人一个眼神,又盯着王琪看了看,道:“既然他要回家,就派人把他送回去,有得进,这想要出来,可就难了。”
王琪并没察觉那人眼中的杀意。听闻可以进关,也不顾那多,挣扎着爬起。
只是刚随着那几人走了几步,身后却听闻一阵马蹄声奔来,拦在众人跟前,马背上的侍卫亮出腰牌,那官衔大的男子也面露惶恐之色,忙恭谨的颌首示安。那侍卫于马背上盯着王琪望了一眼,道:“你是王琪是否?”
王琪露出疑惑神情,点头道:“在下王琪。”
侍卫道:“想要你老母亲活命,就跟着我来!”
王琪疑惑道:“敢问兄台是谁派来的人?”
侍卫冷道:“你随我来便是!”
王琪想了想,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上了侍卫的马。
……
尤溪镇口,立着一块石牌,以红字挞写着尤溪镇三个大字。
天保带了两名侍卫来到尤溪镇搜寻,另外两人则前往了大东镇寻找。
从昨夜封闭道口一直到尤溪镇口,路上凄败荒凉,入目皆是一片狼藉。到处是幡布招摇,四处是纷飞的白色纸钱。死了的,入殓的,烧了的,埋了的,或者许许多多曝尸田野的……那些感染了瘟疫的病人堆积成山。那些活着的百姓闭门不敢出,而反抗的人,皆被官兵驱赶到一处地方看押起来。
进入尤溪镇之后,那样的景象更是被扩大几倍,街道上笼罩着一层死亡的阴霾。路上到处可见病死的尸首。街头不断有试图逃走的百姓,被官兵捉回。
又或是一整条街道上已经荒芜人烟,呈现着一种鬼一样的寂静。又或是邻里邻居里正为死去的人办着丧事,哭声惊天动地。那哀哀的哭号更是在尤溪镇上空呜呜的回荡着。若是胆小之人,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子。
天保望着满目苍夷的尤溪镇,突然间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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