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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给自己肚子一巴掌。
还好，面前的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
莱特转身走进厨房，噢，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看来蒂法没有买过菜。
“我去看看铺里有没有罐头。”莱特重新披上皮大衣，打开了房门。
“真不用了，老爷，我真不饿。”
“不，我当然知道你不饿。”莱特把帽子压低一点。
虽然他很好奇为什么蒂法饿着肚子还可以不想吃东西，但是这是人家的自由，不是吗?
“我去买给我自己吃。”
蒂法不好意思地笑着，还似乎是长舒了一口气。
莱特把这丝猫腻看在眼里，带上门走了。
寒风凛冽。
冬天，洛斯丁特小镇，两个合起来简直是糟糕透顶。
莱特遵循着记忆去走。
走了半天，铺子没见一个，人也糊涂了。
这里和几十年前有太大区别，却又和巴伦克中心这种繁华都市有太大区别。
他把颤抖的手从衣兜里掏出来，撑在路边围墙上，双脚|交叉站。
这不是一个得体的姿势，但用来思考再合适不过。
突然，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在空荡的街头响起。
“救命，救命！”
有急促的求救声，而且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旁边的巷子。
只传出来一声，也许是被堵上了嘴巴。
四周原本是寂静的，现在更是安静得可怕。
莱特听到了，而且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在他20多岁刚从大学毕业出去工作，刚开始就经常和它们打交道。
后来职位上去后，倒是见得少。
此刻熟悉的声音响起，不免有几分唏嘘。
“我来了，等等我！”
莱特走过去。
本来以他这残破的身躯，不宜自己理会，而是应该走向旁边的电话亭，给守夜人一个亲切的问候。
但是转念一想，就当是自己回到这里为故乡做的第一件好事。
“刚刚是谁在喊?”莱特大声呼唤，生怕劫匪不知道他在这里。
“是我，你终于来了。”
像喝醉后鼻子被花生米堵住，嘴巴被舌头堵住的低沉声音从莱特前方左侧响起。
一坨矮矮的肉团站在那里，影子被忽然照射到的月光拉得老长。
莱特看清了它的全貌。
一个一点一米左右的胖墩，没有头。
头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早已被它自己吃掉。
它的嘴巴长在肚子上，一条缝从肚子左边拉链到右边。
是【裂肚男】
“你终于来了。”裂肚男重复这句话——它对每一个骗来的可怜人都这么说。
“是啊，我终于来了，我早该来的。”
莱特瞥见旁边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森森白骨从几处跑了出来。
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或许在偏远的洛斯丁特小镇，这就是常态。
尤其是他了解到，洛斯丁特小镇发生过一次大灾难。
过后，这里的异化度上升了好几个百分点，诡异事物越来越多。
“赫赫赫赫——！”
裂肚男发出怪异的叫声，然后把它那双恶心的、长得像两把剪刀一样的手拿了出来。
莱特凝视着裂肚男，它正拖着步子走过来。
别看它现在走得慢，被捕猎者若是回头逃跑，它能突然出现在你身子后面，蹦起来，啃食你的脖子。
但看见裂肚男，莱特非但没有后退，还主动前进几步。
残破的魂格，轻轻亮起，只是微弱暗淡的光。
不过对付这种怪物还是不需要太多力量，而且他也支撑不住。
可即便幻化一把一阶武器，莱特的眼睛都变得模糊起来。
那把熟悉的小手枪。
枪械师，1阶，蓝色妖姬。
莱特抬起枪口。
在莱特抬起手枪的那一瞬间，裂肚男就察觉到了危险。
它全身激灵一下，并惊叫一声。
“嘶怄——！”
接着它身子一扭，直接就把上半身转了过去，然后带起下半身就跑。
该死的，点子硬。
它要跑回家去！
今天已经吃了一个，它够了！
至于带食物给家里的婆娘，命都没了还婆娘个什么劲?
裂肚男的速度不算快，但眨眼间也跑出了十几米远。
莱特调转枪口，视线不太清楚，只能凭感觉。
但他相信这么多年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感觉。
砰——！
子弹从枪管里呼啸而过，高速旋转还带着特殊的蓝色火焰。
在连扳机都尚未弹回去的时间里，子弹精准命中目标。
“嘶呕——！”一声惨叫传来。
但是裂肚男还在跑着。
可渐渐地，它发现自己的脚步很轻，全身想是要飘起来一样。
它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原来是下半身没了。
下半身直接在空中融化掉，不仔细找的话连烟灰都找不着。
上半身最终也滞住，最后无力的倒下，化作黑烟，弥漫在空中。
“咳咳——”莱特用手捂住嘴巴，喉咙一股腥味。
放下来张开一看，还好没有鲜血。
一天启用两次魂格，现在他多少有点吃不消。
拖着疲惫的身躯，莱特就往家的方向走。
吃什么?
不吃。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带钱，身上最后的钱前面给了车夫子。
…
打开屋子，蒂法在桌上老老实实地坐住，像是望夫而归的妻子。
但是她才十来岁，这种动作是极其不合适的。
见到莱特回来，蒂法急忙过来搀扶路都快走不稳的莱特。
“莱老爷怎么了?”蒂法疑惑，出去前还好好的。
“碰上老熟人，聊了一会天。”
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证明有人在说谎。
或者两人都在“说谎”。
但是那味道不是莱特的，裂肚男没有喷血。
蒂法乖乖在家的动作是假象。
她嘴边的血迹还没擦拭干净。
“你吃饱了?”莱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让蒂法有点慌乱的话。
“莱老爷真会说笑，您出去前我就已经吃饱了。”
“噢，我还没吃饱。”
蒂法：……
“我累了，先睡一觉。”莱特脱下大衣，挂在架子上。“我睡沙发，今晚你谁客卧吧。”
毕竟主卧的床已经光荣完成了使命，睡不了了。
蒂法看向莱特，急忙道：“这怎么行，这是……极其不成何体统的！我只是一个奴隶，我何德何能……”
“闭嘴吧。”莱特打断了她，“在我的屋子里没有奴隶这种东西。”
蒂法眼神一烁，“是，莱老爷。”
莱特挥挥手，示意蒂法回屋。
接着，莱特平躺在沙发上，思考着。
他懂了什么。
蒂法，是一个异化度不高的人类。
他闭上眼睛，如果明天有听闻附近哪个人被怪物咬死的话，他会毫不犹疑枪杀她。
入睡。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躺在一个柔软的地方过。
十几年了，不是在和诡秘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
可笑的是和诡秘战斗了那么多年，好似什么东西都没有改变。
一天天，该有人异化有人异化，该有人死亡有人死亡，诡秘害怕吃不饱，守夜人害怕睡着。
睡着了诡秘就吃饱了。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诡秘什么的，蒂法将会是最后一个。
其它的见鬼去吧。
他累了，长期使用魂格，身体累了。
他乏了，在魂格破碎那一天，在队友全部倒在他面前那一刻，他就乏了。
回天乏术，对自己，对所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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