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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猫说：“瘦子，我们对你所住房间的室友进行了调查，对你所在楼层的工人进行了调查，对你所在的水泥厂同事进行了调查，调查的结果是，你跟老虾既非室友，又非同事，更非老乡，甚至平时都没什么接触，所以你们俩怎么可能是好朋友呢？”
“君子之交淡如水。”黄永达说，“好朋友并不一定经常在一起。”
“胡扯。”病猫说，“你和老虾根本不是一类人，一个都市青年跟一个乡下老汉，你们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话语。”
“你不了解我。”黄永达微笑说。
“在今天之前，我的确不了解你，但现在我已经非常了解。”病猫露出一个阴郁的笑容，“我们搜查了你住的房间，没漏过任何你的东西，连你掉在床下的一只臭袜子都没有放过，你猜我们搜到了什么？”
瘦子的神情明显变得紧张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病猫。
病猫得意地牵牵嘴角，冲旁边的警卫说：“拿过来。”
警卫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病猫伸手从托盘里拿起一支钢笔，金灿灿的。
“这不是仓管长的钢笔吗？”骨头和白眉异口同声，都十分惊讶。
“没错，这是南海仓管长的钢笔，我们这些高层经常去仓管长的房间，都无数次见过仓管长桌上的这支钢笔，还无数见过仓管长用这支钢笔签字。”病猫把钢笔拿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金子的味道，错不了，就是那支金币。”
“你怎么会有仓管长的钢笔呢？”骨头困惑地问。
黄永达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沉默有什么用呢？”病猫语气轻飘飘地说，“警卫，先拔掉五个指甲。”
“别，我说。”黄永达抬起脸，“那支钢笔是我偷的。”
“你偷的？你怎么偷的？”
“有一次我去仓管长的办公室，见仓管长不在，就顺手拿走了桌上的钢笔。当时屋里里我一眼能看见的值钱的东西，只有这支金笔。”
没等病猫开口，骨头急着发问了，“你只是个普通的工人，连上七层的资格都没有，为什么会去出现在仓管长的办公室呢？”
“我……”黄永达慌张地看着骨头和病猫，“是有人让我去找仓管长的。”
“谁让你去的？”
“我……忘了。”黄永达又低下脑袋。
“看来你需要清醒一下。”病猫对警卫说，“拔掉十根指甲。”
“别！不要折磨我！求你们直接枪毙我吧，我真的想不起来了。”黄永达恐惧地哀求着，用力挣扎身体，想要从椅子里逃出来。
两个警卫拿着尖嘴钳子走上前，按住黄永达的手就开始掰指甲。
黄永达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准备拔第二根指甲时，他忙说：“我说。”
“停下。”病猫抬手。
“有一天，我在水泥厂和一个叫烂柿子的同事闹着玩，我用拳击技术，打得他抱头鼠窜。那天仓管长视察水泥厂，恰好目睹了我和烂柿子打闹，就把我叫过去，问我为什么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竟然打打闹闹。”
“我说我的工作是看水泥窑的，平时无事可做，因为只要能保证水泥窑正常运转就行。他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批评我，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后停住脚，扭头问我以前是不是练过拳击。我说是的，炫耀地说自己还拿过全国冠军呢。”
“他打量了我半分多钟，然后让我下班后去他的办公室找他。下班后，我去他的办公室找他。他跟我聊了很多关于我的事和拳击的事，后来问我，以我的水平，能不能一拳把人打死人。”
“我说，正常情况下是不能的，除非打到心脏位置，以前拳击圈子里有个很有名的事件，叫张勇事件，张勇一拳打死了队友。”
“他非常感兴趣，问我，一拳打在心口把人打死，岂不是很难找到凶手吗？我当时没想那么多，随口就说，打完一拳就走，谁会知道是谁打的呢？”
“然后他就提出，让我帮他做掉一个人，就是傻蛋，用拳头打死，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听说后吓坏了，忙说我不敢，坚持拒绝。”
“他换出一张可怕的脸，说我要是不答应他，他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捏死我。他当然能轻松做到了，所以我很害怕，为了保命，只好答应。”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塞在我的手里，说这支钢笔是金笔，非常值钱，是给我的酬劳，让我小心保管好，千万不要让别人看见。我回去后藏在床垫下面了，没想到今天被你们给找到了。”
所有人都惊得张开嘴巴，尤其是骨头。
“你是说，南海仓管长是背后主谋，派你谋杀傻蛋？”
黄永达似乎很不想承认，可还是点了点头。
“这……”骨头看向病猫，“这怎么可能？南海仓管长怎么会……”
“骨头副仓管长，你先冷静，他说的未必是事实。”白眉赶忙安慰，“很多重要的细节还没搞清楚呢，比如，如果是仓管长谋杀了你弟弟，那动机是什么呢？”
“对呀，动机是什么呢？”病猫也生怕骨头情绪失控。
黑鱼站在一旁，冷冷地丢出一句：“你们忘记上次仓管会上发生的不快了吗？”
骨头仿佛行走在黑暗里突然见到一丝亮光，“那次仓管长提出要娶立夏，还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邀请其它三仓的人来参加。我表示不赞成，说立夏是个小姐，不配娶做老婆，即便娶，也不该办婚礼，因为会使我们南仓成为其它三个仓的笑柄。”
“当时仓管长非常生气的，认为你管得宽，连他娶谁当老婆都要管。”黑鱼说，“我记得他这样说，你能认傻子当弟弟，我为什么不能取情投意合的女人做老婆？”
“就为这个杀死骨头副仓管长的弟弟吗？我不信。正因为仓管长和骨头副仓管长互相信任，所以说话时才很随意。”大头说，“骨头副仓管长一直是这样跟仓管长说话的，仓管长并没介意过。何况劝阻仓管长娶立夏，完全是出于好心，是为仓管长好。”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呗。”黑鱼冷笑说，“而且我刚才那话的重点并不在后一句呀，而是前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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