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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老饕思索之际,桌上菜肴已然是没了大半,再顾不上想什么了,运箸飞快,先饱了口腹之欲再说。菜还在上,人们却是甚少说话了。
“品尝过如此美味,此生不虚了。”一人停箸后说道
“不错,别处不知,南方三国没有一家能比得上……”
“明日可还是宴请?”
“明日便正式营业。”萧道同朗声说道。
“那便先安排一桌。”这位急切的说道。
“给我也定一桌。”
萧道同忙将“大堂经理”召来,给大家分别登记,一时间竟是忙的晕头转向。
萧道同不解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跑堂”不也很好。
苏空青说这样更显平等,其实苏空青知道,只换个名字,不从根本改变人们的观念,也就是一个噱头罢了。
菜肴之所以鲜味十足,自然是离不了苏空青的一番努力。
原本想做味精的,却发现此时还没有海带,只有渤海商人卖的“昆布”,此物与海带相差不大,但价格较高。
苏空青突然想到前世在海边游玩,渔民便是将一些海鲜制的干粉放入菜中,其鲜味不次于味精,更增加了独特的味道。
比如海肠、瑶柱、沙虫。于是通知了苏氏族人,三种海味有多少算多少,洗净晒干,碾磨成粉后迅速送来济南,族人给力,酒楼开业前三天终于收到。
所以萧道同才敢放出大话,如此故意,也是为了扩大影响。
众人还沉醉于美食之际,只见萧道同带着一少年站上了平台。稍做示意,大堂内安静了下来。
“现在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苏今昔。”
萧道同话音未落,已然是喧嚣四起。大家只知苏今昔年齿不大,现在看来不过是志学之年。恐怕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有此想法的自然不在少数,众人思前想后之际。
已经有人说话了,正是刚才在台上弹着琵琶的少女。“公子大才,我早有耳闻,今日我宋国英才半数聚集于此,公子何不赋诗一首,以飨盛事。”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奴家秦弱兰。”
众人听了毫无感觉,苏空青却是如雷贯耳。
真实的历史上,秦弱兰在陶谷事件中牺牲色相,避免了南唐的一次亡国之祸。《韩熙载夜宴图》中更是留下了倩影,这在青史留名的歌伎中绝无仅有。
苏空青惊讶的表情,让秦弱兰很感诧异,眼睛上下的打量着自己,凝视着脸部一动不动,哪里是成名的诗家,分明是久旷的好色之徒。
直至秦弱兰有些薄怒的低下螓首,苏空青才发应过来。
却不知苏空青一直在回忆着画中所绘与现实相貌,在一一对照。
众人看来虽然有些轻薄,但少年幕少艾,也是情有可愿。但这一幕却一点不差的落在了秋娘和郑玉茗的眼里,二人不约而同的蹙紧了眉头。
这时一位学子不无戏谑的说道:“请问公子何谓美人啊?”
苏空青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说道:“承蒙兄台相问,吾不敢藏拙。略说几句,就当抛砖引玉吧。”
随即说道:“前有宋玉言之:……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后有李太白诗作: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此皆美人也,但二人皆流于俗,未得美人真谛。”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惊得下巴掉了一地。
宋玉是继屈原之后的词赋大家,楚辞可是能够轻辱的?
李太白在诗词上的造诣更是无需赘述。你一个黄口小儿,如此评价二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在苏空青没等众人做出反应,接着说道:“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无间然矣。”
安静、依然是安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苏空青本着装叉装全套的宗旨,扫视众人说道:“以诗词为心,岁月从不败美人。”心中暗自发笑给古人普及“五讲四美”,就从心灵美开始吧!
许多同样持戏谑之意的人,现在表情变得凝重,“以诗词为心”自言自语道,神情已是沉思之状。
沈义伦来的时日不久,对苏空青了解甚少。
此时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空青,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样的说法倒也让人无法反驳。
在秦弱兰听来,苏空青诠释了女子美丽的外貌,更将女子的蕙质兰心提高到了美人的标准。
显然苏空青对女子更为尊重,关注她们容颜的同时,更关注她们的内心。
一句“以诗词为心,岁月从不败美人。”让秋娘十分的震撼,心中暗想如果嫁给此人,是否就不会色衰而爱弛呢?
秋娘胡思乱想之际,就听秦弱兰说道:“公子的见地出人意表,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还请赋诗一首,以飨众人如何?”
苏空青实在有些无语,“借用”词赋多为无奈之举。却不想今日落得被逼迫的境地。
正在这时,王小泉等一众匠人也从楼上走了下来,一身灰褐色的交领窄袖衫,腰间系着缕带,下身穿窄口束裤,裤腿束于膝盖之下,脚下一双麻鞋。
众多文人士子一见,生出了厌恶之情,大多数还保持着风度,没有说话。
却有个别几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便大声斥责了起来,直到萧道同解释称是建安县男庄上匠人,几人才消停了下来。
气氛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苏空青叹息一声说道:“吾在华山湖畔有一封地,名为桃花山庄,今日便以此为题,以飨诸位。”
说完,拿起笔写了起来。有人在身后观看,便大声的念了出来: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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