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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到了这个时间,大地泛着金黄,过了中秋就是收获的日子。
“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各家的老人们望着地里长成的作物都这样说。
期盼着丰收,各家都好好的过了个中秋佳节,团圆了的人们喧闹了半宿都沉沉睡去。
城中贫民区的一个破败小院里,孤零零的立着一座半塌的瓦房,这座瓦房就如同受过大创的老战士,身体历经风雨,骨骼承受刀斧,看起来灯枯油尽,却屹立不倒。
屋中唯一不滴水的角落,蜷曲着一个老人,饱经风霜的面庞,青筋遍起,似老树盘根。
“子时了吧。”老人缓缓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似乎是刚睡醒又似从未睡去,“呦呵呵。”老人沙哑着嗓子突然笑出来了,“不知今年收成如何啊。”老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裹紧身上的残破黑色长袍。
老人缓缓起身,院子各处窜动的绿色眼睛一时间同时望向老人,迅速向老人窜去。
皎洁的月光下,数十只大小不一的老鼠在一只灰色巨鼠的带领下伏在老人周围,一圈又一圈,越靠近老人的,体毛越亮,体型越大。偶尔有站错位的老鼠,都被晚靠过来的地位更高的老鼠咬住尾巴扔到外圈去,站错位的老鼠却一声也不敢吭,默默地找到自己的位置伏好。
老人佝偻着身体,抬头望了一眼月亮。住在这种陋室之中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像有钱人一样,还得到院子里赏月,一抬头,整片星空尽收眼底。
老人喃喃着不知名的歌谣,颤颤巍巍的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粒花生米,扔给了为首的巨鼠,巨鼠接过花生米,一口含在嘴里,起身顺着黑袍爬上了老人的肩头,其余的老鼠都端坐在地上,两个前爪蜷于胸前,似乎在膜拜老人。
老人微微的笑了一笑,结束了他的‘早朝’。迈步向院子中走去,巨鼠吱吱地叫了两声,众鼠散去。院子中央破败的砖道上,有着半截没有叶子的漆黑树棍立在当中。老人走到树棍前,左手慢慢把‘树棍拔了起来’。
横过树棍,老人从头到尾端详了一遍。
“老伙计,十多年了吧。”
说罢老人拔腿向院外走去,每走一步,步伐坚定一分。像是旧未遇水的绿萝,干枯憔悴,被大雨一淋,每吸收一分水分,便换发一分生机。
月光洒在大地,老人的残破黑袍泛出刺绣的花纹和紫色的底色。这破袍原本应是价值不菲,高官贵族典礼上才穿出来,平日什袭珍藏的华服!
一条大道将整座城分开两端,一端万家灯火,琼楼玉宇。一端了无灯火,破旧不堪。
平日里过路的人大都小心翼翼,生怕被‘主干道’上的车马撞到。过这条路看似简单,但又似天堑。
这条路分开的不只是贫富,可能还是不一样的人生。
大道的尽头是一个五间六柱的石碑牌楼,靠近贫民窟一侧的柱子下坐着一个裹着黑袍的赤脚老人,他背靠石柱,把玩着手中的拐杖。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是那么突兀。
“来了,来了,嘿嘿。”
老人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望向远处,天地交接的地方,三、五骑正奔驰而来,马蹄后扬起的尘沙看不到来者到底多少。
领头的骑手放缓了马鞭的抽打速度与力道,后面的骑手都心领神会,也放慢了速度。马队越靠近城镇却越慢,不像是晚归的游子,却像是靠近猎物的野兽。
临近牌楼,领头骑手看到了牌楼边住下有一双闪着蓝绿色光芒的眼睛。
马队路过牌楼的瞬间,领头的骑手甩手飞出五枚钱币,黑袍老人甩袖尽数接住,反手丢出一块竹板,骑手伸手接住,马上深鞠一躬,后续骑手尽数鞠躬,马队悄然拐入城中,没于万家灯火。
黑袍老人坐在牌楼之下,低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偶尔有一两只老鼠从两侧楼群之中窜出,到老人身前和巨鼠交头接耳一番,又在老人处领上一枚花生或者炒黄豆,然后再窜入楼群浸入黑暗。
老人慢慢从袖中摸出那五枚钱币,五枚隋五铢。老人如鹰爪般黄黑的指甲划过表面浮土,里面的金色呈现出来。
金币!五枚铸成隋五铢样式的金币!
“快丑时了啊?”老人自言自语道,眉头紧了紧。老人晃了晃肩膀,巨鼠跳下,瞬间没入黑暗。
一盏茶的时间,巨鼠窜出黑暗,跳上老人肩头。
‘吱吱吱。’
“好的好的,知道了。”老人拿出一把花生,巨鼠悉数吞入口中,存于两腮,鼠头鼓的浑圆,快赶上鼠身了。
老人舒展开了眉头,喜上眉梢。
街口老人,站起,转入侧面小巷,在一个荒废院子的角落里,扒开稻草堆,显出里面埋着的一口大缸。老人四下环顾,并无旁人,集中精力在了这个大缸之上。
老人扎了个马步,运气收腰,口中低喝:“嗨!”左手提起压缸石,随手扔入院中。
这块原石是通河道时取出的沁水石,水下冲刷千年,通体圆润,不说八十也得有五十斤,且周身浑圆,不好发力。常人得双手环抱,贴身发力不一定能提起。而这瘦弱老人,只用单手,便将其移走,可见此人定是习武之人。
老人再次环顾四周,但见四下无人,用手中木拐从缸中挑起一黑色布包扛于肩上,快步遁入夜色。
丑时已到,一队骑手从大道驰出城区,快到牌楼之时,全部下马步行。
领头的骑手走到牌楼下老人身旁,单膝跪地,手握腰刀。老人慢慢转过头,目光略过马队,停在了最后一匹马上,每匹马的马鞍后都有一个黑色布包横架在马背上,只有最后一匹马,马背上空空如也。
“差一个?”老人沉声问。
“是。”领头的骑手回答。
“信息有误?”
“没有。新人,下手重了。”
“哦。”
“有货吗。”
老人逗着巨鼠,没有回答。
“老价钱?”
老人看了领头骑手一眼。
“烟火巷最近去了吗?”
“去了。”
“怎样?”
领头的骑手咬了咬牙,又侧头看了看最后一匹马光溜溜的背部。
“涨了近一半。”
“不,好的涨了尽一倍。”
领头的骑手又侧过头看了看最后的骑手,眼中的杀气似乎要将其吞没。
“好,一倍。”
“嗯,给。”
老人左手取出坐在屁股下面的黑色包裹,向后一送,包裹不偏不倚落在了最后一匹马背上。
马队再度启程,奔驰而去,满载而归的时候总是收不住持鞭的手。
老人慢慢站起,得意的哼着不知名的歌谣,悠悠的消失在了贫民窟的窄巷里。
在此之后直到过年之前,烟火巷里出现了一个醉醺醺的老人身影,不那么受人欢迎,却又那么受人欢迎,终是两个月没清醒一回,全身家当不过几件破衣裳,却又充满了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闪着金色光芒的魔力。
关于他的身世,没人知晓,只知道中秋之后没过几天的晚上,一匹黑马,一个骑手在烟火巷找到他,给了他一个充满魔力的包裹和一麻袋的花生,没见他们交谈一句,骑手又疾驰而去,那骑手脸上好似带有讥讽又有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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