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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聿坐在她的位置上，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着祁老爷子的数据，放空了思绪。
……
祁老爷子睡了两天多了，祁棠和柯聿一直在他身边宽衣解带的照顾着。
熬了两天多，祁棠都没怎么睡好觉，每天睡的半夜惊醒，柯聿看着仅仅两天就消瘦了很多的人，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感觉说什么都没有用。
今天晚上祁棠辗转反侧是怎么也睡不着，心脏好像比往日跳的要快。
她环顾了一周没看见柯聿，下了陪床瞄了眼祁老爷子的各项数据，一切正常后，她来到茶几前到了杯水，杯缘刚触碰到嘴唇，骤然响起的警报声吓的杯子直接滑脱碎了满地渣子。
祁棠连忙冲了过去，按下了床边的按钮。
刚好与主治医生交流病情的柯聿，听到医生桌上传来的警报声，人直接冲了出去。
“外公，你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医，医生马上就到了，求求你，求求你在坚持一下。”
祁棠不敢拉他插满了针管的手，只敢紧攥着他手边的床单，跪在床边头都不敢抬，去看那爆跌的各项指标。
她现在慌的浑身发抖，声音也在发颤，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小棠不能没有你，你坚持住，好不好，好不好外公……”
柯聿和一群医生冲进了病房，当他一瞥见红屏的数据时，眼前一晃，舌尖上尖锐的刺痛一下让他回了神，连忙上前连抱带拖的将祁棠拉入怀里，把位置让给了医生们。
祁棠乖乖的窝在他怀里，紧攥着的手，扎进了血肉里也没有知觉，她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晃动的厉害，尖锐的警报声一声声扎进了心脏，医生们聚在床边做什么的都有，耳边乱哄哄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真个人恍惚的好像什么也没抓住，背后靠着的人明明那么温暖，她却觉得全身发冷，手脚控制不住哆嗦。
柯聿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抱的更紧了，双手紧握着她冰凉发抖的手，喉咙像被人掐住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现在好像说什么都是错的。
约莫过去了半个钟头，抢救结束了，老爷子也慢慢睁开了眼，主治医生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
看向那个年轻的小女孩，忍住心头的酸涩，对她招了招手，声音嗡嗡的，“孩子，来和你外公说句话。”
祁棠听到声响，空洞的眼睛有了神，蓄上的泪水含在眶里忍住没流下，她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轻声道了句好，就踉跄的走到了床边。
柯聿担忧的看了眼那医生，踌躇着不敢问出口。
医生走时，只是来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像风一样的声音飘进耳朵里时，他当下红了眼眶。
“对不起。”
祁棠看了眼精神状态不错的老人，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碰了碰他，极力压着抖着的嗓子，“外公。”
“哎，小棠啊，外公刚才做了个梦。”
声音轻飘飘的，温暖又柔和，他像想到了什么，呼吸罩里的嘴始终上扬着。
“我梦见你小时候那段我们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日子了。
现在想想日子可过的真快，一眨眼，你都十七了。
我家小棠啊，无论那个时候还是现在一直都是外公心里的小天使，我啊，每次看见你总能想到幸好外公身边还有你陪着。”
“不，不是，外公才是，小棠最需要外公陪了，你才是小棠的天使，我，我每天就会给你闯祸。”
祁棠抓住他握过来的手，极力压制着自己不要颤音，一个眨眼都不敢有的看着他。
“你知道吗？你的名字是你外婆当初取的，她可喜欢你了。
只可惜啊，人各有命，外公不怪她忍心丢下我，外公就是觉得又苦了我家小棠，可后来看看，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每次都能让外公看见希望。
只是啊，外公最近实在是太想念你外婆了，看着你越来越大，越来越懂事，外公觉得也是时候……”
“不，不可以，我不同意！我还没成年，还是个小孩儿，你答应过我要看着我成年，看着我结婚生子的，你不能就这样丢下小棠。”
祁棠知道他后面要说的话，眼里的泪水怎么也兜不住。
但老人家脸上的神采越来越暗淡，恍惚间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只是抓着她的手突然缩紧了，“小棠，我，我好像看见，你外婆从火车，上下来了……”
当年送她离开的晚上他是痛苦，绝望的，他明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可他闹也闹了，哭也哭了，求也求了，天一亮还是放开了手，要说当年他偷偷知道消息后，他看见怀里还睡的孩子，怎么也放不下，只是这些年他太累了，已经是坚持的最后底线。
手上紧握的手突然失去了力道，长鸣的警报扎进耳朵里，心脏像在漏风，祁棠惊恐的抬起头，那合上的眼睛和安详的面孔，骤然让她崩溃哭出了声。
“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走……外公……求你在陪陪小棠……小棠还，还有很多事没和你分享，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柯聿别过头，双手紧紧攥着裤脚，流淌的眼泪是难言的痛苦。
被通知了消息，被燕恒之带过来的路扬，站在门口，听见里面悲痛的哭声，脚下一步也迈不开，紧攥着胸前的衣服滑坐在了地上痛哭出了声。
祁棠知道，这些年，每天夜里压抑的哭声是他的不舍和痛苦，他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他也痛苦没和外婆一起离开。
他们相依为命时，是互相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怪他丢下自己离开，她该是要好好谢谢他的，身边的人都丢下了她，只有外公一直守着，没让她幼年孤苦一人，可是啊，一想到人真的就这样突然走了，相依为命十七年，她往后再也没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柯聿没有听见哭声，往床前一看，人已经哭晕在了床边，“祁棠！！！”
往后我依然抓着你的手，就像当年你在火车站时那样，我们谁都不松手，好吗？
【作者题外话】：本作：(t＿t)让玻璃心的人写这样的文，我是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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