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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炙热，雾白色的水汽自茶盏上飘起。
文种半眯着眼，眸子自茶盏上穿过，看向门口的一颗大树。
自西施小产以后，她就再无消息送出，现在突然邀他一叙，也不知道是何用意。
想着，原本就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微烫的茶盏上摩擦，久久不见停。
第二日。
施凉凉一大早便起身了，原本还想多睡一会，反正也没有跟西施约好具体的时辰，左不过晚点进宫，也碍不着什么事。
无奈睡在她身侧的范蠡一早就起身了，穿好了衣裳便在床边看着她。她也是被范蠡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给折磨烦了，这才起身的。
知玉站在施凉凉的身后，正为施凉凉绾发。
往日施凉凉在府上，并不用见什么高贵身份的人，今日要进宫拜见施妃，自是要仔细些。
一根玉簪插在发间，一个繁复的发髻才算完。
施凉凉撇撇嘴，看向镜中的自己。
青眉入鬓，黑丝如瀑。
唇红齿白，肤如凝脂。
“知玉，你这双手可真巧。”施凉凉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意地转身，目光落在一脸尊敬的知玉身上。
见施凉凉喜欢，知玉轻笑一声，道：“夫人喜欢就好！为夫人绾发梳妆，原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施凉凉摆摆手，示意知玉别这么谦虚。
早已在院子里等着的范蠡听见施凉凉欢喜的声音，大步走了进来。
在看到施凉凉与往日完全不一样的打扮时，到嘴边的催促都咽了下去，“还有什么要准备的？锒铛已经备下早膳了。”
他大步走向施凉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见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施凉凉偏着头，调皮问道：“你这般看着我，可是看痴了？”
退到一旁的知玉见自家夫人如此模样，偷偷捂着嘴笑。莫说这范府上下，就算是在石城内，现在也没几个人敢这么直接地与范蠡说话。
最无厘头的，便是自家这位夫人了。
不过知玉也能明白，自家夫人为何能吸引到范蠡的目光。
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像施凉凉这般特别的女子，想必很多人都能发现她的独特之处吧。
知玉暗暗发笑，更为施凉凉这位善良的主母高兴。
这才回过神来的范蠡一下敲在施凉凉的头顶上，低声道：“你这脑袋瓜子，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呢？若是我看痴了，你以后便没了为夫这个聪明的依仗了。”
吃痛的施凉凉瞪了范蠡一眼，对他如此行径很是不喜。
“在我们那你这叫家暴！”施凉凉白了他一眼，一巴掌打在范蠡的头顶上。
范蠡轻笑一声，道：“你们那里？东桑村吗？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家暴一词。”
他挑眉，眼中带着询问的笑意。
自知说漏嘴的施凉凉连忙止住了嘴，嘀咕道：“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将她的嘀咕听了个七七八八的范蠡半眯着眼，突然感觉他的夫人身上还有很多秘密没弄清楚。
察觉到范蠡审视的目光，施凉凉一下抬头，对上范蠡甚是的目光，“看什么看！本夫人饿了，吃饭。”
话音未落，施凉凉就提着裙摆站起身来，大步走向饭桌。
见她心虚地坐在饭桌上，范蠡目光变了变，终究选择了相信施凉凉。
待两人收拾好出门，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
施凉凉坐在马车上，还想着打发了范蠡，一人去见西施。
都是她昨日说话不动脑子，跳了范蠡给她挖的坑。
现在不管她说什么，范蠡都只说是她昨日答应的，一定要跟在施凉凉的蛇年才行。
临近宫门口时，范蠡还不忘交代施凉凉，一定要紧紧跟在他的身边，一面惹出什么祸事来。
施凉凉甚是无奈的同时也很是感动。前些日子两人总是吵吵闹闹，就连成婚之后的第一日都未曾好好待在一起，先两人解了心结，总算是能和平相处了。
往日在王宫伺候西施膳食的时候，她还时常羡慕夫差待西施的好，总是想着范蠡若是能有夫差的一半体贴关心就好了。
如今看来，倒不是范蠡不够体贴，而是她自己没发现罢了。
见她还在走神，范蠡猛地敲了一下施凉凉的额头，“为夫方才交代的，你可记住了？”
吃痛的施凉凉揉了揉痛处，低声道：“我记住了，咱们就不要在这里碍事了，别人都看着呢。”
施凉凉低头观察了身边站着的几人，面上只能带着礼貌而不是尴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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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到他这样都是因为自己，施凉凉便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范蠡皱着眉头，一把拉住施凉凉的手，紧紧握住，不给施凉凉半分挣扎的机会。
两人受了宫门口侍卫的礼，便大步进了王宫。
只要报上施妃的名头，那些一向拿鼻孔看人的侍卫们都会点头哈腰，谄媚恭敬，更何况还有范蠡这么一个活招牌在呢！
施凉凉脸上带着得意，与范蠡一同走向西施的寝宫。
另一处。
西施梳妆镜前坐着，也不要素兰为她上妆，只自己描眉绾发，一点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娘娘，还是奴婢为您上妆吧！”素兰站在西施的身旁，向她行了个礼。
西施放下手中的篦子，低声道：“不用，今日就让本宫自己来吧！”
素兰耳侧挂着些汗，自昨日西施与明月相谈，西施就不再要自己近身伺候了，莫不是因为昨日自己在旁，西施对她起了杀心？
想到这，素兰就暗暗心惊。
自她跟着西施从冷宫出来，便认定了西施这一个主子，绝不会做半点对不起西施的事情。
只是西施却不相信自己！她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素兰的动作都落在西施的眼里，她笑了笑，“你帮本宫挑一支简单的玉簪吧！别太过复杂的。”
闻言，素兰面色一喜，在西施的玉簪盒子里看了一眼，便为她挑好了适合今日发髻的玉簪。
“娘娘，奴婢为您簪上吧！”素兰手里拿着玉簪，目光里带着些试探。
西施点了点头，便闭上了眼睛。
素兰为她簪好发髻，就安静地退到一旁去了，不再多言。
门外候着的小宫女们见西施对素兰如此冷漠，心里暗暗猜想着素兰可是被西施厌弃了，那如今便是自己有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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