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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的话，就像鼓点一下一下敲击在叶轩的心坎上。
好一阵子胡思乱想，总觉得外婆好像跟一个小时之前不一样。他蹑手蹑脚起来，暂时没有出去，就贴在门边听。外面很安静，没有唰唰的刷子声，也没有听见外婆走路的响声。
叶轩悄悄开门，外面没有亮灯，黑漆漆的。外婆一定睡觉了，毫无睡意的他很紧张咕嘟吞了一口唾沫，一步一步很小心的走，一点一点的靠近外婆的卧室。
外婆在清理了血污之后，好像喷了空气清新剂。
地上的水渍也拖干了，没有了血腥气息，却多了一种肉眼不可见的诡异氛围。
堂屋窗口投影在墙壁上，也把叶轩吓了一跳。错觉，就像一蠢蠢欲动的影子怪物要向他扑来那样。
虚惊一场，强自镇定走到外婆的卧室门口，按耐住砰砰狂跳的心，安静的听。
夜很黑，在黑暗中有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扇没有表情的门，他就像木雕，一动不动的就那么盯着，好像能从门上看到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叶轩的直觉很准，他没有透视眼，也没有异能，却能感觉到外婆没有在卧室里。他麻起胆子，推开门，证实了他的直觉没有错。
外婆的大床，是那种老式雕花大床。
宽大的床上，摆放着折叠整齐的铺盖枕头。铺垫单子，一点皱褶都没有，也就说外婆根本就没有上床休息过，也没有呆在卧室里。
叶轩看着空床怔住，他从没有感觉外婆卧室里的灯光刺亮，刺挠得人浑身不自在。就在他看着空床，门无声的开了，一双手从他的后面慢慢掐了过来。
他感觉到很快的一个急转身。
外婆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问：“你还不睡觉。”
吓得浑身一颤的叶轩，急忙解释道：“我来看看外婆，不知道你睡了没有。”
“去睡觉。”
在叶轩的记忆里，外婆慈祥，对他是宠爱有加，从没有这么冷淡，说话口吻冷得不近人情。
“外婆你的金鱼跟猫咪都没了，你以后怎么办？要不跟我们一起住在城市里好不！”
“这是以后的事，你去睡觉。”
“哦。”
叶轩答应着极快的走出外婆的卧室，心里对自己说，明天一定要打电话告诉老妈外婆的老年痴呆好像严重了。
老年痴呆症，情绪不稳，易怒。特别严重的时候，还打人，擅自出走。
叶轩转身之际，是没有看到外婆眼睛绽放出一缕异常的光，皱巴巴的唇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闹钟的声音扰人清静，叶轩把小闹钟屁股后面的电池掏出来，然后倒扣着，把被子蒙在头上，强制入睡。实在不行，就数绵羊，一只绵羊，两只绵羊，数数是他的强项，数到几千，他脑子还是清醒得令人吃惊。
哎呀，我怎么回事！
翻来覆去的折腾好一会，叶轩不但没有睡着，反而越来越清醒。他听见了屋顶有老鼠在跑，吱吱——听见老鼠急促的叫声，他能想象得出老鼠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亡命的逃窜。
风拍打窗棂，拂动窗帘，叶轩忽然敏感到在窗帘动的时候，好似看见窗外站着一个人。他一个激灵翻爬起来，再次定睛看，又只能看见窗帘。
心神不宁，老鼠吱吱乱叫。搞得叶轩是唉声叹气，最后还是选择起来，站在窗口看外面，越看越害怕。外面太黑了，但是黑暗中好像有一束异样的注视。
叶轩打了一个冷颤，急忙回头纵跳上床，把头埋在被子里再也不愿意露出一点。
就那么闷着，也不知道多久了，叶轩真的睡着了。
迷糊中，他听见哭声。
是一女孩的哭声，他寻觅哭声看去。有一卷缩在墙角的暗影，就是暗影在哭。
“你是谁？”
暗影没有答复，停住哭泣，缓慢机械的站起来，径直朝门口走去。
叶轩的直觉很准，直觉这个来历不明的暗影要带他去什么地方。暗影有规律的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就像梦游那样，走路轻飘飘的，身边所有都沉溺在暗黑中。
没有形体，他也逐渐融入进暗黑中。暗黑中很冷，这种冷是深入骨髓的冷，彷如置身在冰冷的水里，没有感觉到一丝儿的热气，就连哈口气都是冷的气息。
走了一会，叶轩听见有水声，意识告诉他来到了不该来的地方，小河边。
说是小河，其实也不算小河，足足有十几米宽的河面。一到大冬天，河面起雾，还是远近闻名的一大景观甚是好看。可就是出了附近小孩子失踪的事后，无论河面起雾多好看，都没有人敢来观赏。
叶轩现在来了。
河面没有雾，阴风阵阵的很冷。
暗影没有停下来，直笔笔的朝河面走去。
“哎~”叶轩大叫，暗影回头一瞥，长头发，瘦俏的肩膀，浑身湿淋淋的，她不就是那个小女孩？
外婆说她是鬼。
叶轩吓一跳，想跑——双腿跟灌铅那样很沉跑不动。小女孩狞笑着回头朝他走来，一边走，她脸上的肌肉就像融化的白蜡，流淌下来露出白骨跟猩红色的皮层组织。
“你，你是水鬼。”
叶轩大吃一惊，急急回退，无奈一股异常的禁锢力把他禁锢住，让人无法动弹。
他拼命大喊，大力挣扎，那女孩一张溃烂的脸，已经凑近过来，暴突的眼珠子悬吊吊的晃来晃去，一颗眼珠子剥落，噗——很准确掉在张大嘴想喊喊不出的叶轩口里。
唔唔——
叶轩终于挣扎醒来，感觉口里有一股怪味，臭烘烘的，蓦然睁开眼时汗毛惊炸，在床边悄然站着一个人。
站在床边的是外婆。
外婆手掌心有很多沙土。
她说叶轩有梦游症，半夜三更不睡觉，一个人去河边上。捡起一条死鱼含在嘴里，依旧老样子从河边走回来的，外婆看见，跟在他身后，刚刚准备开灯，他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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