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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莉伸出手，十一天，叶轩整整消失了十一天！鬼知道答应做炸酱面的叶轩去了市场再也没有回来，丁莉是靠着什么样的心情熬过了这十一天！
当然了，确实有只鬼知道。沈冰寒在客厅嚷嚷：“有完没完了，赶紧的，我饿了！”
叶轩家的客厅多了两张供桌，一张大长案，长案外面，又是一张小长桌，桌子左右两侧分别摆着三尺多长的雕花硬木神龛，供着一位穿黄袍的光头和尚,和同样法相威严的城隍官。下面的小桌上，瓜果齐全，两旁是还没点燃的上好香烛。
叶轩正要按着打火机点燃蜡烛，被一旁的莲花砸了手。
“嘶……！”叶轩扔下打火机，吹了吹手,瞪眼道：“干什么你！这不就给你上贡着呢吗！又不是饿死鬼投胎！”
“不知天高地厚的凡夫俗子！”沈冰寒咬牙切齿：“僧道同贡本就不合规矩，城隍爷级别可高着呢，我哪里敢并排落座，赶紧把我取下来！找个角落放着就行。”
上供还有这么多讲究？叶轩撇撇嘴，但还是乖乖把小和尚的泥像提到了小桌角落,又恭谨地把城隍爷挪进了神龛。
沈冰寒见状，语气缓和了不少：“你也算是半个游走阴阳的人，想请求庇护，除了得了解所供之人，还必得真心实意。”
丁莉听到这，放下了手里原本一块皱巴巴的擦桌布，转身去厨房取了一块新的，折得方方整整，然后往供案上喷了些水，仔仔细细地擦拭了一遍。
看着干净光洁的供桌，沈冰寒很是满意：“记得每天清晨及饭前需做功课，供桌食物保证新鲜，香烛火不能断。”
叶轩听着如此繁琐的步骤，还要每天重复，不由得啧啧。
准备完成，叶轩点燃了桌上的蜡烛，把檀香分了一半给丁莉，两人双手举着香过头顶，恭恭敬敬地叩了三次，把香供在香炉里。刚起身退后，就听见茶几旁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叶轩回头，看到沈冰寒从莲花里出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手中多了一个苹果，正大口大口吃着，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用手背擦了擦，心满意足地咕哝：“谁能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吃上贡品。”
丁莉看不到沈冰寒，但是能听到声音，捂嘴笑了起来，端起桌上的鱼放在供桌上。
沈冰寒的面前马上又多了几盘丰盛的食物，吓得他一骨碌滚下沙发，跪在供桌前，磕头如捣蒜：“阿弥陀佛，弟子生前就是酒肉和尚，还望师傅您老不要生气”，然后冲叶轩挤挤眼睛，“以后这种从桌子下面走，可别从城隍爷眼前过。”
叶轩嘴角抽了抽，真不知道自己供奉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吃饱喝足后，丁莉拿出了家里一本去年的台历，封面就是城隍，和神龛里并不相像，她指着“福明灵王”四个字问沈冰寒：“这是什么意思呢？怎么长得不一样啊？”
“那是城隍的阶级封号，现在你家里供的就是这尊，紫城的城隍爷是王爵，叫福明灵王，掌管省、府、州、县的都是公爵，品阶也依次下降。”
“也就是说，我家现在这个城隍是大领导？”叶轩听懂了，两眼冒光。
“可以这么说，”沈冰寒点点头，“是城隍级别的王爷了。”
“嘿！别说每天三叩头，就是叩一百个我也愿意啊！”叶轩兴奋地手舞足蹈。
看着叶轩市侩的嘴脸，沈冰寒没心搭理，转头对丁莉解释：“世间对神明的样貌描述，各地并不统一，本来也就是凡人的臆想而已。以前的人们不拜权不拜富，他们相信有德忠义的人才能成为神明。”
叶轩不说话了，当今社会，钱权当道，有信仰的人们越来越少，真正敬重相信这些神明存在的老百姓还有多少呢？愿意供奉的，只怕有一部分还是我们这样从事阴阳行当的人吧！
“那真正的城隍爷长什么样子呢？”丁莉闭着眼想象：“我觉得应该是慈祥的睿智的，法力无边的。”
“呃……”沈冰寒愣了愣，想起师傅那腹黑的性格，以及……算了，不能说，他咽了咽口水，“天机不可泄露，以后还是去到地府自己见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像是咒人去死，叶轩蜷起一个骨节敲在莲花上：“你一个和尚小阴差知道什么是天机，先啥时候混到科级了，再神神秘秘也不迟！”
“小和尚怎么了！”沈冰寒抬起杠来也不甘示弱，“明太祖朱元璋曾经就是土地庙里的小和尚，如果不是这个小和尚当了皇帝后推崇爱戴城隍爷，并且下旨封城隍爷神职为王，正一品，你现在还能有幸供奉大领导？！做梦去吧！”
说起这些，叶轩可就真是幼儿园都没毕业了，他讪讪地住了嘴。正想转移话题，电话铃响了，叶轩掏出手机，看了下来电名字，是那个叫徐子良的单位同事。
摁下接听键，徐子良的声音传来：“你小子，旷工了这么久，不辞职不请假也不打招呼，真当公司是你家开的啊！”
叶轩不知该如何解释之前发生的事，徐子良接着说：“行了，我打电话呀，就是告诉你，领导让我通知你一声，明天不用来公司了。”
果然想得不错，调岗后之前办公室的同事就有很大意见，这到了新的部门就违抗领导安排，这下消失了这么多天，公司开除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叶轩认命地叹了口气：“谢谢你通知我，我明天就去公司收拾东西。”
“拿两件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就行了，大男人出门，有什么好收拾的！”
“干什么去？”叶轩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不是被解雇了吗？”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你被解雇了？”徐子良哭笑不得：“我说的是出差啊！”
电话挂断后，叶轩看了下手机里发来的信息，是张电子票，后天上午一大早的动车去阳城。无奈地看着妻子丁莉，“还是得出差，咱还是得过生活不是？”
“嗯，”丁莉理解地靠在叶轩身侧：“我知道，就是辛苦你。”
丁莉也没有再问起小强被剥皮定魂的细节，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格外踏实，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第二天，天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多云转阴，看样子，又像要下雨。叶轩转头看见妻子并不在旁边，有些疑惑，起身看到丁莉在厨房忙碌。
丁莉看叶轩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总是你忙活做饭，前几天你没回来，我也没心情，只学着做了几顿，以后，我多尽一点做妻子的本分。”
叶轩看着碗里热腾腾的粥，两个清腌小菜，鸡蛋的香味从灶火的煎锅里传来。他凑到丁莉耳边低声说：“以后我在就我做，你的本分就是好好保养身体，然后好好做个女人……”
“女人”这两个字压的重，叶轩轻佻地拍了拍丁莉的臀部，笑着亲了下她通红的耳朵，被丁莉连推带搡进了卫生间：“大清早就没正经，赶紧洗脸刷牙，焚香吃饭！”
对，叶轩想起来，现在家里供了城隍爷，该做的事一件都不能少。洗漱出来，和丁莉一起焚香祷告。吃过早饭，一起去了纸扎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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