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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萧敬腾一下从木椅上跳起,一股寒意从四肢侵来,片刻后襟就湿透了,无比严肃道:
“小丞子!踹司礼监的门,咱可以饶了你,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这”小丞子支支吾吾,那人也只是通报,是真是假也没查证,这会儿心虚起来了。
萧敬正色道:“究竟怎么回事,如实说来,不管如何,都记你一功!”
小丞子把刚才的事全说了。
“带他入宫来见咱……不,咱亲自去,他在哪儿,快带路!”萧敬扯着小丞子衣领,就往外头拖,恨不能脚下生出四条腿。
来到午门前,可以看见那狱卒班头东张西望。
萧敬端详他一眼:“是你禀报,朱英朱大人被关在刑部死牢?”
“是呀!”看见来的太监越来越多,那狱卒班头心里大喜。
“如果胡说,可是会死人的!”萧敬眸中闪过杀人的微芒。
“不敢不敢,太监爷爷,他真在刑部牢里,是被几个武官抓进去的。”
那狱卒班头见萧敬地位不低,少说也是大监,连忙坦白更多:“还嘱咐我们,绞死他!”
萧敬脚下没站稳,差点昏过去:“人呢?”
“小的藏起来了!”
“您放心,除了咱们哥几个,谁也找不到,没有圣上旨意,咱们也不敢随意杀朝廷命官。”那狱卒班头道。
“做得好!”萧敬松了一口气:“跟咱进宫,面圣!”
这他娘的!真要面圣啊,幸亏是还没有杀,狱卒班头心里嘀咕,急忙整理身上衣裳,不敢抬头,进了大殿倒头就拜。
奉天殿。
正在阅奏的老朱皱着眉头,尤其是阅奏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没禀报闯入大殿,他心里很是烦躁。
可转念一想,无事萧敬不会这么没有礼数。
“陛下,朱大人被关在刑部死牢,有人要绞死他。”萧敬言简意赅,既不添油加醋,也不煽风点火。
老朱愣了愣神,下一刻背脊慢慢发寒,仿佛坐在寒冷的冰窖中,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
“什么?”
“奴婢说的是实话。”
“陛下放心,朱大人已经转到他处,此人就是牢里的班头!”萧敬示意那狱卒班头说话,并小声提醒:“不要添枝加叶,如实禀报陛下。”
迎上老朱的目光,从未见过有人眼神如此可怕,陛下是真动了杀心!
老朱杀过多少官员,狱卒班头再清楚不过,声音颤抖起来。
“不敢不敢!小的在刑部牢里当值,有武官把朱大人送进来,说是胡党,要绞死他!”
大孙是不是胡党,咱还不知道?朱元璋已经从刚才的震怒中平静下来,轻轻抚摸着龙椅上的扶手,意味深长思索整件事:“而后呢?”
“他们买通牢中狱卒,陛下也知道,朝中重武轻文,小的拿了他们银两办事,哪知道险些惹了大罪。”
狱卒班头拼尽全力说完这句话,一瞬间,迎着老朱的目光,仿佛整个人都虚脱了。
“又为何进宫告诉咱?”老朱问。
狱卒班头不敢隐瞒,犹豫片刻,把朱英告诉他的话,原原本本跟老朱说了一遍。
长孙聪明啊,知道有人陷害命人禀报咱来了,老朱也不禁夸赞起朱英机智。
“念在忠心耿耿的份上,你来羽林卫当差吧!”
狱卒班头以为听错了,羽林卫是皇宫里的禁卫,那是勋贵子弟才能谋的好事,自己居然也得了一个,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萧敬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小丞子,出了殿门,命他为司礼监任写字,能入司礼监当差,今后少说是个大监。
小丞子激动谢恩,萧敬没空搭理他,他现在要尽快赶去刑部大牢。
此时奉天殿中,老朱手放在龙椅上不断摩挲,轻轻敲着指头,若有所思在想什么。
很快。
颖国公傅友德进入大殿,见了老朱就拜,口中却不行礼。
“傅友德,你可知罪?”
“以前,陛下和我们称兄道弟,开国以后,陛下和文官们越来越亲近,疏远我们这些兄弟,是我们不中用了吗?”
“混账!还敢质问咱?”老朱眼中凶光毕露。
“臣万死!”傅友德叩首。
“说吧,为何要杀朱英?”
“朱英总是让陛下改制,听说朝廷要收回公田,文武勋臣都对朝廷有怨言了,不杀他,难以平息朝野之怒。”
“咱看你,是担心晋王吧!”老朱眯着眼眸,悠悠说道:“害怕咱,像处置秦王那样,把晋王发配到边陲充军!”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令傅友德这个老泰山站出来。
傅友德自知玩心眼不如老朱,也不敢再隐瞒,不服道:“秦王征讨叛藩,有很多功劳,难道在圣上心里,还比不上区区一个户部主事吗?”
区区主事?这区区主食是咱的大孙,是大明皇嫡长,是最有资格继承大明江山之人!
你想杀了他?
咱就杀了你!
老朱突然面色一变,似乎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站起来,用狼王回顾的凌厉眼神看着傅友德:
“咱问你,八年前之事,你可知情?”
牵扯越来越多,傅友德忽然意识到不妙,连忙道:“陛下问及,那臣就坦白了,晋王也犯了许多过错,臣害怕陛下废除他爵位,才如此做!”
“他娘反了!”老朱大声叱喝:“廷仗四十,押入刑部大牢!严查傅友德可是胡党!”
你不是污蔑咱大孙是胡党吗,咱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此时老朱不是皇帝,只是想替孙子出气的长辈。
等傅友德被拖到奉天殿外,拔去外头的亵裤,整个人按在刑??上,板子造着白花花的大腚啪啪啪打下去。
行刑的禁卫,都经过专门训练,能打出很大动静,力气却轻如鸿毛,也能打的闷声闷响,力道却能要人命。
一切全看陛下的脸色。
打皇子皇孙,那肯定重不了,打作奸犯科的官员,那也轻不了。
被敲了几下,饶是上过多次战场刀口舔血的傅友德。再也忍不住了:“上位,天下是武官打下来的,怎么能因为文官的谗言,就忘了我们的功劳!”
“请陛下不要忘记,江山是我等淮西将领打下来的!”
“请陛下不要忘记……”
傅友德一遍遍念叨着。
这些当初跟随打天下的淮西将领,心里认为大明江山有他们一份,肆意扩张公田,擅役百姓修筑府邸,打天下的目的就是为了享福。
老朱心里失望透顶。
现在咱能镇压住他们,子孙后代当了皇帝,要是压不住,皇权和这些勋贵就会有冲突,这些勋贵还不得造反。
“天下是你们打下来的,所以就能欺压百姓,草菅人命!”
老朱抄起砚台就砸出去,砸在傅友德额头上,砸得鲜血直流,“咱当年为何要反,你们都忘了!”
傅友德懵了,在他看来自己根本没做错什么。
四十大板廷仗,打下去之后,傅友德整个人还残存意识,气息已经萎靡到极致,打完之后,被禁卫们拖到一旁。
只听外头通报,萧敬快步走进来:“陛下,朱大人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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