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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国公离去,将来要后悔呀。”
朱英笑呵呵道。
这副样子真欠揍啊!
傅友德咬着牙,“本公有何后悔?”
“晋王除国流放,颖国公却不抓住唯一的机会立功,拉近与陛下的关系?”
“东南倭寇,是陛下的心疾,若颖国公能镇守东南,说不定,陛下看在您的份上,会恢复晋王的爵位,难道颖国公不想恢复晋王的爵位?”
傅友德迈出门槛的脚停住了。
转身。
盯看着朱英,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让朱??恢复爵位。
“你如何知道?”
“陛下为何要把晋王贬去北平,而不是更远的乌斯藏,因为陛下心里还念及亲情!”
“北平由燕王镇守,燕王知道陛下心意,下手会有轻重。”
“陛下,这是在给晋王机会!”
傅友德愣在原地,朝堂的尔虞我诈,他一窍不通。
但,听完朱英的话,绝望的心渐渐燃起了希望,转头,看着李善长:“李公,我老傅只信你!你给一句话?”
“此言非虚。”李善长点点头。
常年陪伴老朱,他大概能猜到老朱想什么,陛下尤其重视亲情,怎会忍心儿子流放,至少在陛下彻底闭眼前,会将晋王安顿好。
这或许就是老父亲的期许吧。
晋王自己都看不出来,朱英这年纪能看出来,让他感到惊讶,难怪陛下总在他面前夸长孙聪慧。
“颖国公可愿往?”朱英问。
“区区东南,镇守又如何!”
傅友德转头,看着李善长:“李公,给我老傅多少兵马?”
他只管战场上冲锋陷阵,制定策略,通常是谋士的活。
“大岛五百水师,小岛一百水师,广东和福建布政使司百座卫所,也皆归你统领!”李善长道:“不过,还得等蓝玉把海上舆图送回来。”
出海需要舆图。
“那我老傅告辞了!”
傅友德不想久留,嘴上说不想承朱英的情,实际上还是承了朱英的情,他心里比谁都急出海,眼下只等蓝玉把舆图送回来。
他才能出海。
朱英问:“李公,凉国公何时回京?”
“就在这几日。”
虽然没禀报,但老朱知道蓝玉的动向,因为船上有锦衣卫,早就在半月前,把消息偷偷传递回京城。
天下,尽在老朱掌控之中。
如果蓝玉能带回第一张海上舆图,这将会是大明史上的壮举!意味着,大明比郑和时更早涉猎海上!
朱英期盼蓝玉回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当初出海剿倭是他提的,封赏蓝玉的同时,说不定会连自己一起封赏。
镇守东南的将领定下来,李善长要去给老朱禀报,朱英没同往,下值就回家。
这几日。
朝廷在等从南方来的急奏。
可一连等了几日,也不见有骑着快马的斥候入京。
也许是大军遇到极端天气,影响行程,老朱也以为,只怕要耽搁几天。
大清早,朱英走在长安大街上,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险些撞到身上,正想破口大骂,却听到前方骑卒身后背旗,大喊,速报!凉国公凯旋!
“蓝玉班师回朝了?”
长安大街尽头,一支满披铠甲的战马军队,缓缓入城。
这是蓝玉的高光时刻,超越徐达和常遇春,成为大明的传奇武将。
立下汗马功劳的他做到了!
自从徐达二线后,朝廷里就再也没有能比肩蓝玉的人,就连冯胜和傅友德都差了一个档次,可以说是现在大明最顶级的将领,可以和史上的名将卫青、霍去病、韩信等人评长论短。
蓝玉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朱英。
他夹着马肚停下来。
“将军!陛下正在等候,耽搁不得!”
“是啊,有什么事,等觐见之后在再说。”
蓝玉停下,整支队伍也跟着停下,近旁二个副将不明所以的催促,以为蓝玉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别说哪家姑娘,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入宫缴旨,其他的哪怕家里奔丧,都得往后排。
“等我片刻!”
“将军!”
“若陛下知道,以为将军故意怠慢,将军戒骄戒躁!还是先入宫吧?”
蓝玉哪里听得进去,此刻只想见见外甥,多亏了当初朱英的主意,松江府水手杀倭寇果然勇猛,像是生死仇敌,见了倭寇,跟见了银两似的。
“大帅!”
“滚开!”
在军营里,都是自家兄弟,蓝玉下手也没轻没重,直接抬脚就踹到副将身上,这副将不是别人,正是跟随蓝玉出生入死的亲信将领,定远侯王弼。
朱英却是摇了摇头。
舅老爷有将才,可缺点就是志满气溢,骄恣难驯,这举动在兄弟间或许正常,可别人看见就要说你蓝玉居功自傲。
蓝玉分开人群,片刻功夫来到朱英面前,开怀大笑:“小子,本公听了你的计,在松江府外的岛屿碰见不少倭寇,一路杀到南方,这些渔户真是勇猛,以后他们就是我蓝玉的亲兵了!”
“凉国公有将才,和下官无关。”
“哎!你也别谦虚!”蓝玉笑道:“那些东南水师见了倭寇就跑,他娘的,都让本公抓起来了,一会儿就禀报陛下。”
身后的副将们急不可耐,陛下坐在奉天殿等着,你蓝玉倒好,在街上拉家常?这朱英脸面难道比陛下还大。
朱英看在眼里,不知要不要提醒,自己区区户部主事说了蓝玉也未必会听,算了,还是说几句吧。
“凉国公此番不妙啊。”
“此话怎讲?”
“当皇帝的担忧臣子功高盖主,虽然陛下胸怀宽广没有这样的顾虑,但身为臣子应当戒骄戒躁,下官想请凉国公给定远侯赔个不是。”
“言尽于此,下官告辞!”
朱英说完便走了。
“大帅!”
“该进宫了,再不进宫恐怕陛下要等着急了!”
两个副将走上前来,蓝玉想了想自己这外甥说得对,不能骄躁,甭管心里怎么想,样子得做出来,于是走到定远侯王弼面前,拱手弯腰说:
“定远侯,刚才本帅情急对不住了!”
王弼心里比蓝玉踹他一脚还震惊,像蓝玉这样的人居然会虚心道歉,搁以前踹了还要骂娘的。
不仅如此。
跟随蓝玉多年的嫡系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真是凉国公吗?
“凉国公不必如此,还是先入宫吧!”王弼应道。
蓝玉跨上战马,随行的嫡系军队越来越少,朝廷有规定凡将军入京城所带军队不能超过五百,入城不能超过百人。
到了午门时,只剩蓝玉和几个副将。
解开兵器佩刀,来到奉天殿,蓝玉谦恭道:“劳烦萧公公通报一声!”
萧敬进去后,很快又出来:“陛下召凉国公!”
蓝玉见到老朱纳头就拜,声如洪钟:“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出征东南,幸不辱命!”
老朱心里感到意外。
以前蓝玉打了胜仗来见他,不通传直接就闯进来,看在蓝玉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蓝玉来见他,学会通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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