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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张辅去牵自己的战马。
来到兵部衙门，门口早已排成一条长龙，有的军中指挥，有的是千户，也有不少爵爷，穿着铠甲。
朱英从马车上下来。
这些粗鄙的武官，都知道是立功的机会啊，有陛下观礼，要是出类拔萃，说不定能高升。
“谁说武官没脑子的…”
来报名的人太多了，兵部不得不嚷嚷着，让武官们分为三排。
兵部主事看了眼张辅的牌子，又丢了回去，“你一个百户，也敢来报名？”
“怎么不敢，不能报吗？”张辅摸着宝贝牌子。
“这可是替朝廷出战，报名至少也是千户。”
就算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吧？
你一个百户来报名，要是输的太难看，丢陛下的颜面。
大明首功制，是用人头一步一步升上来的，官职高，也能从侧面意味着有本事。
那兵部主事摆摆手，让张辅滚蛋，“想升官是好事，丢了小命不值得，你年轻，有机会呢，回去吧。”
张辅倔脾气上来了，“我就要报，死了算我技不如人！”
兵部主事急红了脸，“你你你…这里千户，指挥多如牛毛，哪里轮的上你！”
死活不给登记入册。
周围的副将，指挥和千户看到这一幕，也是笑起来，小瘪犊子还挺倔！
张辅最后还是被轰出来，气不过：“恩师，那鸟官不让我上！”
老爹说朱大人最有主意，只能看朱英的了。
朱英心说，看来是李善长下过令，选拔从严挑选，只好去找李善长。
“李公啊，帮帮忙？”
李善长吓了一跳，“你不会也想上吧，你可不能上啊！”
“不是我，是他。”
朱英手往后一指，一直被遮挡的张辅走上前，先前李善长还以为是护卫。
李善长见过的名将多了，没听过张辅，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行吗？”
张辅说道：“老爷子，借你府上的鸟窝一用。”说着拔下短剑，朝二十米外的树上扔去。
鸟窝顿时掉落下来！
“好准，不错不错！”
李善长本来还担心，猛将镇守边疆，朝中无人，眼下眸子渐渐亮起来。
朱英道：“他眼力也远胜常人，当然准。”
李善长看向张辅的眼睛，虽然看不出什么，可总觉得眼神和寻常人不一样。
朱英也是偶然发现，远处的字他看不清，张辅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李善长对着张辅左右打量，像看牲口似的，拍拍这，摸摸那，这小子牛高马大，也跟塞外鞑子一样强壮。
看向朱英，“你在哪找到的，这个小百户很不错！”
朱棣可不养闲人。
能脱颖而出，被封为国公，功劳可想而知。
老头子你有福了！
朱英背着手，有些得意：“是燕王麾下指挥使张玉的儿子，杀过鞑子，老国公啊，他能报名的吧？”
“能能能，老朽为他破例一回！”
岂止是能。
听说杀过鞑子，小小年纪就立了功勋，李善长不禁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朱英坐下来：“什么时候比试？”
李善长似乎想起什么，看着张辅，神色凝重，“你能拉开多少石弓？”
张辅想了想，“吃饱的时候，两石的弓，我一扯就开，饿着肚子，要废些劲儿。”
说完摸了摸自己肚子。
李善长眼睛睁大，一般人连一石的弓，也很难拉开，天呐，长孙殿下哪里找的奇人。
“好好，能吃好啊！老朽府上管够，想吃什么你吩咐后厨。”
李老头子这是把赌注，全押张辅身上了啊。
朱英看破不说破。
张辅没答应，向朱英投来询问的眼神，朱英点点头，“这三天，你就住韩国公府上吧，李公人很好，你敞开吃。”
李善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朵颜三卫挑衅朝廷的消息传出，百姓忌恨元人，使臣走在街上，被四面八方扔来的菜叶子淹没。
尤其五六旬老人，他们生活在元明交替的时代，元朝时，不知饿死了多少亲人。
对元人，恨之入骨。
于是，将这股怒意发泄在朵颜三卫的使臣们身上。
坊间好事者，甚至开了赌注。
清一色押大明赢。
有个别没骨头的押了朵颜三卫，竟被百姓打得半残，丢出赌坊。
大明百姓就算输，也不能输气节。
众人期待之下。
这一天终于是来临，老朱坐上龙撵，为了鼓舞大明将士士气，头戴通天冠，身披冕服，脚穿赤舄
羽林卫开道，百官恭敬随行。
一路上，百姓背对着龙撵匍匐跪下，大声高呼。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老朱显然是被吓到了。
李善长叹息：“百姓对元人的恨，那是深入骨髓的恨，元人平日瞧不起我们，百姓就等着出这一口恶气呢。”
老朱点头，听到外头的高呼，心里暖暖的。
“告诉淮西那些兔崽子，谁要是输了，咱罚他去辽东开荒去！”
李善长小声：“朱大人举荐了一个人。”
大孙？
老朱一听是大孙举荐的人，顿时来了兴趣，“是张家那小子吧，这人咋样？”
李善长用一句话打消了老朱的顾虑，“两石弓，神射。”
老朱笑了笑，心里有底了。
龙撵浩浩汤汤，朝着南京城墙而去，登上城楼，城墙下大片黄沙空地，是京城巡检司的校场。
京城外的五军营校场太远。
巡检司校场虽然没有京营大，却够用了，下方乌央乌央都是百姓。
依旧喊着大明万岁，陛下万岁！
齐刷刷朝南京城墙跪下。
“不用多礼，起来吧。”
老朱抬了抬手。
蕃国的使臣也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震撼，大皇帝陛下居然如此得民心。
这样的景象在他们番邦，可看不到。
就算百姓这样高呼，那也是用鞭子抽出来的，不是发自内心的。
“好洪亮的声音。”
朱英也在城墙上。
老朱占据最好的位置，左右两边，分别是文武官员和使臣。
同僚徐俊凑着朱英的耳朵，小声道：“朱大人，押了吗？”
朱英意识到，这位同僚可能堕落了，于是问道：“你押谁了？”
“当然押大明，打死他娘的鞑子！”
朱英来了兴致，“赔率多少？”
“十比一，重要的不是银子，是我大明士气！你总不会想押元人吧？”徐俊愤愤，如临大敌看着朱英。
他娘的，我没有银子。
朱英暗呼失去一个暴富的机会。
就在这时，校场上突然鸣起战鼓。
老朱目光凌厉，“开始吧！”
挑战的方式，是由鞑靼人提出，东面营门出现一道大明武将的身影，是凤阳指挥使甘夏，此人力大。
百姓随之沸腾起来。
一人一马一弓，朝西面驰骋冲去。
西面营门，也有一人。
正是鞑子使臣。
他轻轻驾着马腹，奔袭而去，甘夏一箭射出，先发制人，射中那鞑子的马腿。
噗！
战马甩飞出去几步，溅起一阵沙尘。
百姓跳起来，欢呼雀跃。
老朱开怀大笑，“射人先射马，这凤阳指挥使不错！”
“这人叫甘夏，是宁夏投军的军户，立了不少功劳呢。”李善长笑道。
善长这老家伙，办事就是靠谱，咱心里有底了。
老朱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大口大口吃着烧饼。
脱鲁忽察儿仍然保持笑容，心说我是朵颜最强的勇士，论骑射，能以一人之力，挑战大明十将！
大明皇帝啊，你先笑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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