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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喜欢在那里写东西，朱英来到望江楼，果然看见正在写字的老朱。
“皇祖父，孙儿搬回来了。”
“嗯，搬回来就好。”老朱放下狼毫笔，说道：“蓝玉传回急奏，西征大捷，朝廷收复兰州、庄浪七处卫所。”
这场西征整整持续了大半年。
当初，月鲁帖木儿打得朝廷节节败退，接连丢失多处卫所，老朱不慌不忙，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朱英心想，如此一来，蓝玉功劳又高了一截。
转念想想自己。
也发生了蜕变，从渔户出身的朱英，变成了皇长孙朱雄英。
（从现在开始，主角名字变成朱雄英了）
“不怪皇祖父高兴。”
今天朝中有两件喜事，一件皇长孙搬回宫里，一件蓝玉西征大捷，老皇爷喜形于色。
“咱命膳房准备了几道菜，陪咱喝一杯。”
这年头，可没有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的条例。
不过。
酒是用粮食酿造的，很宝贵，也没人会给小孩喝。
老爷子难得有正经吃饭的时候，有时候阅奏忙，就在边上放几个烧饼，饿了啃一口。
作为孙儿，他自然心疼。
“孙儿不吃鱼头。”
“菜还没上，你咋就知道有鱼头。”老朱这点不依大孙，“咱不是御医，也不懂医术，你皇祖母说对身子好，听你皇祖母的。”
很快，酒菜端上来。
老朱还想听朱英的经历，一来想知道更多大孙的过去，二来能了解百姓民生，就连他，也未必去过这么多地方。
“再给咱说说。”
朱雄英闲来无事，老爷子想听，说说也无妨。
“孙儿到豫章时，那里有一种养瘦马的生意，一般穷人家养出一个好女儿，到了七八岁，就卖给官绅，养家教她弹琴、吹箫、写字，到了适龄之年，留作自己享用，或者卖给官家老爷，收取五百或一千两银子，孙儿在船上遇见彭泽县令的瘦马时，没有银两，只能载她过江，自去逃难。”
“他娘的，这王八羔子！”
老朱重重一捶酒桌。
上一界，各地都有自己不同的风俗，更遑论是大明，而且，地方还有许多土司。
朱雄英见过太多了。
百姓的苦，何止这一种。
再说下去，老皇爷只怕更生气，这事说完，饭也吃的差不多了，老爷子还要阅折子，不便耽搁太多久。
“陛下，太常寺卿吕符来了。”
吕符站在望江楼下。
朱雄英杖毙了东宫的太监，虽然这太监不值一提，但这是向朱雄英发难的机会。
老爷子对宫里的下人极好，许多是起兵伺候他的，比如徐兴祖，还有很多宫人叫不出名字。
因乌及屋，连同对太监宫娥都很好。
“陛下，长孙回来了，长大了，比小时候俊俏许多。”
老爷子笑了笑。
吕符又继续说道：“陛下，长孙入宫，无故杖毙宫里的太监，许是在宫外，吃的苦多，脾气也不如从前了。”
老朱微微皱着眉头，“啥时候的事？”
“萧公公没给陛下禀报？”
吕符淡淡道：“昨日长孙去奉天殿，途中遇上老三，那太监只是催促几句，便遭长孙杖毙，想来，萧公公也不敢禀报吧。”
萧敬噗通一声跪下来。
“此事，是孙儿的过错。”
朱雄英朝着老朱，满脸恭敬，“孙儿赔给东宫一个太监。”
老朱哪能不知道吕氏遣人来兴师问罪的，但还是给足她面子，
“一个不懂事的奴婢，咱不信，大孙无故要他性命，死了就死了。”
吕符点头应是，旋即看着朱雄英：
“按辈分，太子妃是长孙母妃，长孙为何不叫？”
“我四岁跟皇祖母，八岁薨逝，不曾受过吕氏一天母恩，为何要叫！”
朱雄英压根没将吕氏放在眼里。
吕符知道，再留下去颜面会难堪，不过今日已经占了便宜，朝着老朱微微躬身告退。
老朱开口说道：“他说的对，就算你心里不想，也要叫给天下人看。”
这是礼制。
如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连皇室都不遵，怎么要求百姓。
“皇祖父，其他事孙儿都听您的，唯独这件事……”
老朱轻叹一口气，“罢了。”
“多谢皇祖父。”朱雄英说着朝老朱躬身，感激老人的宽容。
萧敬心里松了一口气。
心说老皇爷还是最疼长孙殿下，其余皇孙，若不遵礼制，可不容易。
朱雄英用完膳，跟着老朱来到华盖殿，但眼下最重要之事，就是安置宫外的流民。
可这两天，老朱和朱英团聚，耽搁太多折子，无暇出宫视察。
朱雄英来到京城边上的汤山。
李贤毕恭毕敬，当初不知道朱英身份，对他吆五喝六，如今想起来，真不禁佩服自己的勇气。
“参见长孙殿下！”
朱雄英看着汤山平铺出来的大道，开口问道：“塔儿黑，北人作主南人是客，塔儿红，朱衣人作主人公，还记得这首谣吗？”
李贤点点头，说道：“天雨线，民起怨，但看羊儿年，便是吴家国，百姓不堪重负，才唱这些谣，怎会不记得。”
朱雄英嗯了一声，看向远处劳作的力役，“虽然失去居所，成了流民，但他们都是大明的百姓。”
李贤连连点头，“下官会好好对待他们。”
心说长孙殿下仁善，别的皇子皇孙，哪个这样重视流民。
此时，汤山上已按朱雄英的吩咐，建起寺庙，塌房和混堂，边上就是数不尽的汤池子。
这些汤池子，用竹编围着。
下方就是南来北往的官道，若真开了，不仅惠及过路百姓，还能赚不少钱银。
朱雄英问道：“这些流民如何安置？”
“搬运货物上山，要一些人，看守塌房要一些人，还有汤池子清扫，下官还想弄几个搓澡的。”李贤心思灵活，越说越高兴。
“工钱呢？”
“下官也不知要给多少，就按京城酒楼的给，殿下看合适吗？”
朱英点点头。
老爷子牵挂京外的流民，如今汤山建成了，肯定想出来看看。
这几日，老爷子有些咳嗽，不知是不是风寒，正好出来泡泡汤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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