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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雄英喝了碗粥，旋即看向意犹未尽的老朱。
“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饭量不是咱们朱家人，怎么，咱宫里御厨做得不好吃！”
“不好吃，闲了让您享享孙儿的手艺。”
老朱看见碗里米粒吃完，还剩点粥汤，“这剩的都是民脂民膏，吃完。”
朱雄英知道老爷子见不得浪费，“行，孙儿吃完。”昂起头残留的粥汤成细小水柱流进嘴里，一滴不剩。
“嗯，不浪费好。”
“杀几个人很容易，想堵住百姓的嘴难，有这份心思是好事，你还太嫩了些，不急于一时。”
“孙儿总不可能一辈子站在皇祖父身后。”
“行，去吧，咱看你有啥法子？凡事有咱给你担着呢，放手做。”
“孙儿告退。”
从华盖殿出来，朱雄英顿时有了主意。
“小萧子，我能借用锦衣卫？”
萧敬满脸为难，朝朱雄英问道：“锦衣卫是把刀子，这把刀子，从不向着百姓，小皇爷想做什么？”
“百姓不会凭空认为是我的缘故，我要锦衣卫把这个人找出来。”
说实话。
洪武年间老朱散出去上万锦衣卫，连朱雄英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人。
朱雄英让锦衣卫每天禀报。
第一天彻查京城东城区，抓住几个说书先生，令人失望的是，他们只是以此赚银两。
到了第三天，终于抓住线索。
一个锦衣卫来向朱雄英禀报，“回禀小皇爷，抓住一个散布谣言的官员，此人乃太常寺寺卿，吕符。”
“怎么抓到的？”
“细细说来，话就长了，小的派人乔装一番，去散谣言，果然有人找上门，顺势摸到吕府，但吕符就是不肯写认状书。”
“你叫什么？”
“小的宋忠。”
朱雄英仔细看过去，那是一张粗糙的脸，看起来话不多。
宋忠？
怎么这么耳熟。
想起来了，他是继蒋之后第三任锦衣卫指挥使，替皇祖父办了不少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老爷子晚年极少杀人，锦衣卫也被雪藏起来，甚至成为大明之耻。
“你在锦衣卫任什么官？”
“小人小旗。”
这是最低的职。
“以后你跟着我，做本长孙身边的亲卫，我跟皇祖父说将你调来西宫，担任百户。”
朱雄英也知道，想要那个位置，身边要有各种各样的人才，哪怕上一世的朱棣，身边也聚集着姚广孝，张玉，丘福，朱能，陈亨等这些能人，团队总比单枪匹马强。
老爷子的人虽然忠诚，但那是老爷子的人，哪怕为自己所用，也只是看在老爷的份上。
并不算真正的心腹，真正的心腹，那是只认他一个主子的。
朱雄英需要自己心腹。
“小的谢过小皇爷！今后小人这条命，就是小皇爷的，小皇爷让小的往东走，哪怕万丈深渊，小人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宋忠叩头表忠。
他脸上不带一丝情感，宠辱不惊，哪怕心里欢喜，外表依然是一脸冷漠沉稳。
像这等卓越突出的人，在锦衣卫却得不到重用。
锦衣卫也是人，有人便有斗争，蒋?是个心思活络的人，有他在自然不会让宋忠这类人升迁。
皇长孙肯要自己，还不谢恩待何时？
“宋忠啊，你总是这样一副野狼脸吗？”
“小的不懂。”
“要笑笑，你这样走在宫里，多吓人，我西宫里住着两个丫头，看见你这副样子，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小皇爷不喜欢，小的去了西宫就改改。”
“带我去见吕符。”
“唯！”
锦衣卫诏狱在洪武门右内侧，闲来无事，朱雄英坐上马车，看马车帘外的宋忠长得也不丑，“有家室吗？”
“小的家中有一老父，住在武定桥东的巷子，再无其他亲人，小的想多赚些银两，在长安大街买座宅子，临死前，存够银两，让老父颐养天年。”
“看你说的，跟了本皇孙就会死？那你为何愿意跟我？”
“长孙殿下刚回宫，身边没有属下，这是天大的机会，小的斗胆再向小皇爷引荐几人，都是忠心耿耿、武艺出众的锦衣卫！”
“都带来吧。”
“谢殿下隆恩！”
正值缺人用之际，若是都像宋忠这样忠诚出众的人，本少爷赚大了……朱雄英暗自心想。
为何信任宋忠。
洪武末年，有个百户因遭诽谤判了死刑，宋忠不顾自己被污蔑为同党，也上疏解救他，老朱说，宋忠率直无隐，为人请命，何罪之有？
这种像岳飞一样讲义气的人，最是忠诚。
谈话间。
马车来到洪武门内，朱雄英在马车里等了等，宋忠带来四个锦衣卫，朝着马车齐齐跪下。
“小的张顺。”
“小的刘仪。”
“小的陆斌。”
“小的骆恭。”
“参见长孙殿下，长孙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雄英点点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等回到宫里就跟老爷子说，组建一支只属于自己的亲卫。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处理吕符之事。
“殿下，小厮都招供了，吕符此人嘴硬，迟迟不肯写认状书。”
朱雄英走进锦衣卫诏狱。
先前救于琥，被老朱抽烂了屁股，想来诏狱没来成，这里果然像萧敬所说到处是血味。
在一片黑暗中，见到衣裳完整的吕符，看样子还未受刑。
“小皇爷不必审，下官什么也不会说，如今天下人都厌恶你，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安然立你为皇储，下官关几年，就出去了。”
“是吕氏让吕大人做的？”
“下官说过，不必审。”
朱雄英目光冰冷，“谁要审你了？”
吕符满脸愕然。
“吕大人有两个选择。”
“什么？”
“其一，向天下百姓昭告，蝗虫是吕大人放的，目是栽赃嫁祸本少爷，使本少爷名声沾染，本少爷原谅吕大人的罪过。”
“其二，本少爷给吕大人全家一个痛快。”
“选吧！”
吕符瞳孔猛然一缩，有些失态。
“可这蝗虫不是下官放的，它是天灾人祸…”
“选！”
见他默不作声，朱雄英举起两根手指，划过脖子前的空气，身后宋忠几人会意，朝大牢外走去，去干什么不言而喻。
“本官选！”
锦衣卫押着吕符来到午门，此时百官当值之际，闹出这么大动静，许多官员出来观望，还有许多百姓。
“蝗虫是本官放的，目的是为了让陛下废了皇长孙，本官还命人在京城散播谣言，说长孙克死太子和太子妃，一切都是本官所为。”
此话一出，百姓哗然。
朱雄英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之色，“斩了他。”
刑部尚书杨靖快步上前，凑在朱英身边道：“殿下，这吕符是太子妃的族亲。”
“那就让太子妃出来看看。”
刑部衙役想上前阻拦，张顺四人拔刀阻拦，宋忠一刀送吕符上路。
太狠了！
这长孙殿下，真他娘的狠！杨靖再看向朱雄英时，只觉那眸子和老皇爷一模一样。
“名声虽然澄清了，蝗虫之患仍迫在眉睫，若是成灾，江南一带数千里草木皆尽，百姓没有粮食，牛羊畜生也要饿死，备马车，清点五百人，跟本皇孙去应天府营城镇！”
朱雄英迅速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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