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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说实话，到现在冯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朱写的。
“常茂把纳哈出打伤，险些坏了朝廷招降大事，折子传回京城，臣就收到一封密信。”
“写的啥？给本皇孙看看！”
冯胜伸手进裤裆，“此物臣贴身带着，藏在腰际的香囊里，连睡觉都不让人碰，正好殿下看看，可是陛下亲笔？”
信打开。
过了这些年，桑麻纸留存完好，字迹苍劲有力，大开大合：
咱平生以为茂为能臣，故望继父业，今乃不般不才，都说人不如旧，衣不如新，可在咱看来，衣服和人都是老的好，衣旧贴身，人旧贴心啊。
人旧，不就是常遇春，人新，不就是他儿子常茂。
冯胜凑过来道：“看了这封信，本国公以为陛下要解常茂兵权，才把他绑来京城，捏造诸多罪名。”
他静静等待朱雄英答复。
“这些年，宋国公坐立不安吧？”
朱雄英抬头看了冯胜，他这紧张的表情，就好似考试查看成绩般，想知道却又害怕。
“这可是陛下的亲笔？”冯胜点点头，“这些年，臣也不敢给外人看，又怕不是陛下亲笔。”
“信我收走了。”朱雄英表情很严肃，道：“至于是不是皇祖父亲笔，问了才知道。”
冯胜一愣，看着满脸认真的朱雄英，感激道：“殿下聪慧！”
“别拍我马屁，若这信不是皇祖父写的，宋国公知道后果？”
“这…”
“本长孙的舅舅若因这封信，被解了兵权，又在龙洲吃了两年苦头，本长孙自然要找宋国公算账！”
其实，朱雄英猜八成不是老爷子写的。
这字迹是老爷子。
话却不像，以老朱的性子早就他娘的，将常茂骂的狗血淋头了，哪能如此平静。
这只是他猜测，还是要问过老朱。
“皇祖父在吗？”
“回禀长孙殿下，陛下去大善殿了。”
朱雄英来到大善殿，看见老朱正在阅奏，“皇祖父，孙儿今日去找冯胜，他说皇祖父给他修过一封信？”
“啥信？”
“皇祖父忘了？当年冯胜奉命招降纳哈出，您?他修过一封密信，皇祖父忘了？”
“拿给咱看。”
老朱温和的目光渐渐凌厉，“有人冒咱的字迹，这信哪里来的，是宫里搜出来的？”
朱雄英迎着老朱的目光，“宋国公给孙儿的，宋国公以为是皇祖父亲笔的密信，一直不敢示人，此人写信目的是？”
老朱眯着眸子，“这人不仅清楚咱的字迹，还了解军情，他娘的冯胜真是个糊涂蛋！还查到了什么？”
“没查到，皇祖父没看过那些罪状？”
“咱信冯胜，常茂这小瘪犊子，跟他爹一样莽撞，咱不喜欢他。”
老朱极少袒露对臣子的喜好，传出去影响君臣关系，不过对朱雄英却知无不言，仿佛想教会他什么。
“咱当皇帝，哪怕今天一起喝酒，明日他们犯错，咱也不会轻饶，常茂虽是你舅舅，咱也没留情。”
“孙儿八岁薨逝，再回京只剩您和弟弟两个亲人，舅舅没罪，皇祖父赦免他？”
“成！”老朱眼底闪过一抹厉色，“他娘的，这冯胜，眼睛瞎了，这样的话也看不出来，害得咱大孙险些失去亲人，不能轻易饶恕。”
“皇祖父不如让孙儿处置他？”
得到老朱点头后。
朱雄英又来到宋国公府，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我问过皇祖父，这封密信非皇祖父所修，宋国公受人蒙蔽，致使我舅舅流放龙州吃尽苦，这要论什么罪？”
冯胜两眼一黑，险些便晕了过去。
早听说朱雄英关心百姓，若狠起来，那他娘的和陛下一样狠。
“脱掉宋国公衣裤，赏五十仗！”
“朱雄英你这混账！本国公是开国勋臣，你敢这样待我！”
老房紧张凑上前，“小皇爷，冯胜在开国勋臣之中，列第三，您要是打了他，军里必定颇有微言。”
言外之意，冯胜是国公，就算处置也得老朱来。
“还不动手，要本皇孙亲自来吗！”
啪！
宋忠已经上前，除去冯胜的裤子，比手掌大的刑仗，一棍棍落在腚上。
看着五十大板打完，朱雄英看着冯胜，“行了，五十大板打完，本皇孙回宫向皇祖父缴旨。”
“缴…缴旨？”
“本皇孙替皇祖父惩治你，自然要回宫缴旨。”
冯胜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若是老朱出手一定会杀了他，长孙殿下这是做戏给陛下看，饶了他一命。
“老臣谢过……谢过长孙殿下。”
“不骂本皇孙了？”
“不骂了不骂了，臣糊涂！竟然不知长孙殿下的恩德。”
朱雄英点了点头。
冯胜喜欢读书，通晓兵法，元朝末年迫不得已在山寨上当土匪，只劫巨户。
后来投靠了老朱，征战四方战功显赫，最出名的是，征伐山西连下八城，生擒元朝宰相田保保。
这样的功臣，死了可惜。
“宋国公今后在府上享福，至于朝堂之事，少管少问，本皇孙这就回宫禀报皇祖父。”
“长孙殿下可还会来府上？”
“想见我？”
“老臣觉得，长孙殿下是极有趣之人，臣喜欢读书，长孙殿下见识非常人可比，臣见了你就高兴，长孙殿下还会来府上吗？”
“老国公，这爱好有些独特。”朱雄英想了想，“来宫里吧，若我在便会见你。”
等朱雄英率人全走后，周氏急走出来，责怪道：“老爷被打成这样，居然还想着见他，疯啦！”
冯胜严肃瞪了周氏一眼，“长孙殿下是救老夫，犯了这样的过错，你以为陛下会饶了老夫的性命！”
他知道陛下的性子，只是在等待机会罢了。
历史上，老朱猜忌过多，赐死冯胜。
冯胜想见朱雄英，也不过是感激他救命恩情。
而与此同时。
朱雄英回到大善殿给老朱复命。
“皇祖父，这是将军印。”
抬头间，朱雄英从外头跑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只见朱元璋满脸严肃，双目??逵猩瘢?幸恢植慌?酝?恼鹕辶Γ?萌瞬桓矣胫?允印
可渐渐地，这股严厉又转为温和。
“大孙，咱问你，人生在世，谁最亲？”
“双亲和皇祖父皇祖母。”
“那咱说过的话，你咋就忘了？”
“孙儿已经惩了他五十大板，收回印，皇祖父就绕过宋国公的性命吧！”朱雄英跪在老朱面前。
他的狠，不对宋国公这些人。
“你啊，心肠太软了。”老朱拉着朱雄英的手，“难得你这兔崽子求咱一回，咱听你的。”
朱雄英抬头笑道：“多谢皇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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