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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秦眠真是有心了。
季抒墨的鼻子有些发酸，驾轻就熟的找到了书房，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屋子里的声音，有几分稚嫩，但是却带着一丝丝的威严。
这声音很陌生，却又很熟悉，季抒墨的心跳忽然加速，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端坐在桌子前面，一身白衣，素面朝天。
看见这身白衣，季抒墨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这是在为姑姑守孝吗？
少年听见声音，放下手中书本，抬头看了过来，却没有想到看见一张陌生的脸，立马戒备起来：“你是谁？”
“?儿。”
季抒墨红着眼睛，唤了一声：“我是墨哥哥啊。”
皇甫?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眼里的戒备全部变成了不可思议：“你说，你是谁？”
“我是季抒墨，我是你的墨哥哥啊！”季抒墨红着眼睛，忽然冲上前去，用力的把?儿搂进怀里：“?儿，是我啊，我是你的墨哥哥，你不记得了吗？过去，我经常带着你上山下河，捉鱼打鸟的啊。”
“墨……墨哥哥？”皇甫?感觉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艰难的唤了一声，却也满满的都是惊喜。
季抒墨隐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是在这一刻，没有忍住，决堤而出。
“是我，是我，我是墨哥哥，是我，?儿我没死，我还活着！”季抒墨声音哽咽，死死地抱着皇甫?。
?儿还活着，这世界上终于是还有人跟他血脉相连，姑姑，姑姑的孩子还活着！
皇甫?红了眼睛，任凭季抒墨这么抱着自己，发泄着他的委屈还有思念。
过了好一会儿，季抒墨才算是平静下来，放开了皇甫?，狼狈的擦了擦眼泪：“?儿，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义父对我很好，犹如亲子。”皇甫?红着眼睛，哽咽的说了一句。
季抒墨点了点头，随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母后惨死吗？季家灭门吗？我被逐出皇族吗？墨哥哥，你要跟我对不起什么？”
皇甫?红着眼睛，瞪着季抒墨。
季抒墨的心，好像是被刀子一下一下割开似的，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季抒墨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皇甫?抹去眼角的泪水，淡淡的说道：“你跟我说对不起，那谁跟你说对不起呢？”
话音刚落，皇甫?也跪了下来：“对不起，是父皇杀了你们季家全家，父债子偿，你杀了我吧。”
“?儿！”季抒墨有些急了，低喝一声：“你说什么昏话？”
“你也知道是昏话？”皇甫?皱眉，不悦的看着季抒墨：“所以，我们现在要跪着，对着对方说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吗？”
季抒墨看着皇甫?黯淡无光的眸子，心如刀绞，那个满眼都是星星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他们，也再也回不去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儿。”季抒墨心疼，低低的叫了一声。
皇甫?站起身来，把季抒墨也拉了起来，露出一个惨笑：“我能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父亲杀了母亲，杀了舅舅，杀了舅母，杀了外祖全家，墨哥哥，你说，我该如何？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啊！”
“?儿不要说了。”季抒墨心疼不已，他知道，皇甫?的心，比他还要痛。
皇甫?上前一步，看着季抒墨，眼神很是复杂：“你，是回来报仇的是不是？”
虽然仇家是皇甫?的父亲，但是季抒墨还是很坚定的握着拳头：“是！”
果然，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皇甫?眼眸低垂：“别杀他，行吗？”
“?儿？”季抒墨怎么都没有想到，皇甫?居然会这么说。
皇甫?眼角含泪：“他曾经也是最爱你的姑父，带着你放过风筝，骑过马，他也曾真心实意的疼过你的，他只是一时糊涂，别杀他，可以吗？”
看着皇甫?如此卑微懂事的样子，季抒墨只觉得心口的地方好疼好疼。
紧紧的抱着皇甫?，点了点头。
“谢谢。”皇甫?咬着下唇，艰难开口。
季抒墨看着皇甫?这个样子，就知道，秦眠并没有告诉他全部的事实。
永安帝早就已经昭告天下，前太子皇甫?出身不明，根本不是皇家血脉！
他早就抛弃了这个儿子，可是他却没有抛弃自己的父亲。
季抒墨不想说，他想，这件事儿，他一辈子都不会说。
重重的拍了拍皇甫?的肩膀，柔声说道：“既然，你想做秦?，那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地做你的秦?吧，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说完，季抒墨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皇甫?看着季抒墨的背影，死死地握紧了拳头，眼神很是复杂，带着几分坚定。
季抒墨刚走，秦眠就从地道暗室钻了出来，站在皇甫?的身边，叹了口气：“为什么不说实话？”
“太危险了，他是母亲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皇甫?脸上泪痕未消，可是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坚定还有阴暗。
秦眠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两个半大的孩子啊！
若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啊，可是偏偏要在这阴诡地狱中搏杀，当真是……让人心疼啊。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秦眠皱眉，看着皇甫?。
皇甫?收回自己的目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淡淡的说道：“那个贱人现在已经是按耐不住了，巴不得现在父皇马上驾崩，自己的儿子上位，通知宫里，加大进补丸的剂量，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的身体看上去健壮无虞。”
“那……护国寺的事儿？”秦眠有些为难地看着皇甫?。
其实，护国寺的事情，皇甫?本来想要的是慕贵妃死，现在……
“取消吧，不要打草惊蛇。”皇甫?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又回到之前的位子，低头看书。
母亲，已经三年了，?儿已经长大了，可以为你们报仇了！
秦眠看着皇甫?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前，先皇后在的时候，这孩子也是个良善之辈，现在倒是多了几分阴冷。
过犹不及，希望，他不要迷失了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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