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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耽搁了几秒?
舒颜暗自腹诽,嘴里却是柔顺地应道:“马上、马上。”
她将袖子卷起,伸手在水桶中拔了几下,洗了把脸,弄出一些水声,门外的护卫才没继续敲门。
这样不行,若是离不了浴桶左右,她还怎么拿开窗栏?
舒颜四周看了一圈,心中有了主意,将那件不能蔽体的衣裳和开裆裤连接起来,绑上水瓢,将水瓢半搁在浴桶里,轻轻抖动衣裳,水瓢就在水里划动,水声依旧,她的人却悄悄退到了窗边,一脚抵墙,两手抓住窗栏,用力地掰。
水声哗哗地传来,另一名护卫将脸贴在门上,努力寻找门缝,看要偷看舒颜洗澡。
刚才敲门的护卫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看一眼。”
“别胡来。”
“这有什么?她若是惹得公子不满,公子还会赏给我们玩,看一眼怎么了?”
那护卫一面满不在乎地回答,一面到处找门缝。
刚刚敲门的护卫听到之后,大皱其眉,板着脸道:“小栓,我当你是兄弟才跟你说,主子赏下来的就算是我们的,可主子还没赏下来的,那就还是主子的,不是我们可以觊觎的!”
他们这十几人都是李家从小培养出来的极为忠诚的护卫,他与偷看的护卫两人从小同吃同住一同训练,关系比较好,这才诚心相劝。
偷看的护卫原本还想说,这里只有我们俩看了也没人知道,可是一抬眼,见到同伴严肃得近乎发怒的脸,心里觉得没意思,直起腰,不甘不愿地站回门边,嘴里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这门严实得很,什么也看不到。”
这两人说着话,没注意听到刚才房内传来的一声轻微的脆响。
舒颜发现窗栏钉得太死,很难将窗栏整个取下,就干脆只在松开的铁钉处用力,终于掰下来一块细长的木条、木条的一端是已经松动的铁钉。
舒颜心道:幸亏只掰了一点下来,声响很小,若是将窗栏整个掰下来,动静大了,恐怕会惊动门外的护卫。
有了武器,还得想办法将人逐一击倒,她那几下子,可不是这么多护卫的对手。
折腾了一番,又出了一身汗,舒颜干脆半解了衣裳,擦了个澡,将衣裳叠放好,才坐回椅子上,将一头有铁钉的小木条藏于袖中。
听到房里没水声了,门外的护卫问了一声洗好没,又等了等,才打开房门。
两人一见舒颜还是穿着来时的脏衣,新衣裳整整齐齐放在浴桶边的椅子上,两人顿时不满的问道:“为何不换衣裳?”
舒颜怯怯地道:“刚刚洗澡时……不小心把衣裳打湿了,不能穿了。”
她说话时飞快抬了一眼,好象是看向两名护卫,其实是瞥向屋外,然后装作害怕地垂下眼睛,心中却在大呼幸运,此时只有这两名护卫,方便逃跑。
两人这才发现衣裳的确是湿了,一人无奈地道:“小栓你去叫人再送一套来,我在这守着。”
另一名护卫嗯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舒颜睁着一双怯怯的大眼睛看着留下来的护卫,羞涩地小声问道:“等下公子是要见我么?”
那名护卫以为舒颜又是一个被自家公子英俊的外表吸引的无知少女,心中鄙夷,嘴里硬邦邦地道:“是。”
他懒得理会舒颜这个做白日梦的乡下少女,转身就想走出去,衣袖却突然被一只小手拉住,“大哥哥……”
护卫浑身一僵,此时房门大开着,他怕被别人瞧见他与主子相中的少女,头都不敢回,极力抬手,想将衣袖上拽着的小手甩开。
他的手刚刚抬起来,舒颜手中的木条毫无花哨的击中了他的额角,他只觉得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舒颜一把扶住他,慢慢放在地上,然后躲在门边向外张望,见四下无人,立即猫腰溜了出去,辨了一下方向,就往前院门冲去。
舒颜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逃出这座地别院,她的户籍还在家中,不是被卖的丫鬟,只要逃出了别院,到了县道上,她就可以大声呼救,强抢民女可是大罪,当着来往的人群,李公子的人就不敢随意抓她了。
舒颜一路躲避着往前跑,眼看着大门就在不到百炉开外的地方,可是舒颜却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正对着大门的穿堂边,站着两名护卫,她只能往旁边瞧去,这一瞧,还真让她找到了一条小道,看起来是通往左侧的小院子。
舒颜急忙猫腰跑过去,小心翼翼顺着小道几拐之后,看到一排青石平房,外面的坪上晾晒着一些菜梆子,右侧角还有一口井,井口上架着打水的架子。
舒颜犹豫了一下,躲到低矮的花木墙边,仔细观察。
才刚蹲下,一名瘦小的丫鬟抱着一个大木盆走了出来,在阴凉处找了个位置放下木盆,里面都是吃过的碗筷,小丫鬟放下木盆,折身回屋,提了一桶水出来,将水倒了一些放在木盆之中,便蹲下来洗碗。
这里应该是厨房,现在刚过晌午,应该是下人们服侍李公子用餐之后,自己吃了饭歇午了,留这个小丫鬟在厨房洗碗。
舒颜只犹豫了一下,便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走到近前,就惊讶地“呀”了一声。
小丫鬟冷不丁听到声音,猛地一抬头,见到舒颜,先是一怔,随即便要开口喊叫,舒颜忙将食指放在唇边:“嘘,别出声。”她小心地走过去,小声问道:“小丫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名小丫鬟,正是之前舒颜在上桥村,阻止巫师祭祀救下来的“祭品”王小丫。
王小丫听到此问,神情一黯,“我爹将我卖了。”
舒颜更惊讶了,当初她爹娘不愿意将她卖为祭品,怎么又将她给卖了。
王小丫解释道:“祭祀会要了我的命,爹娘自然不舍,可是一个月前我大哥相中了一门亲事,是镇上的一家姑娘,对方要二十两银子的聘礼,我爹就作主将我卖给县令夫人的娘家,听说是和善的人家,等我到了二十岁就会放我嫁人,我在那儿学了几天规矩,后来管事的发现我做得一手好面点,就被送到这的厨房来打杂。”
舒颜暗叹,原来还是重男轻女。
王小丫嘴里说着这里吃得比家里好、穿得也比家里好,可是脸上的神情却十分黯然,显然内心里认为她是被爹娘抛弃了。
舒颜正想安慰她几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还有人道:“到这边看看。”
她吓得赶忙道:“帮我躲一下,我是被大伯骗出来卖掉的。”
王小丫一惊,随即指了指厨房,“躲米缸里。”
舒颜立即冲进厨房,找到了大米缸,揭开盖子一瞧,里面已经只有小半缸米,足够瘦小的她躲进去。
舒颜轻松翻进米缸,然后将盖子顶好,就听得外面有人问王小丫道:“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丫鬟过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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