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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到底如何呢？”
风敬棠问。
“颜臻玉应该没有非礼之实，小翠可能误会了。”
当着主管刑名的顶头上司的面，时知府不敢胡说，但还是留了余地。
只说小翠误会了，没说她是诬告。
打算就这么了结…！
然而风敬棠可不好糊弄，淡淡问道：“你可曾问清楚，为何小翠一个女子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自称被人非礼？”
时知府被问住。
小翠也紧张的低下头。
风敬棠接着道：“如此不合情理之事，时知府就不询问么？平日里，时知府就是如此断案的？”
时知府听出一身冷汗。
他每年的政绩，虽然主要由布政使考评，但主管刑名的按察使也可以提出异议，给他记个断案糊涂的评语，他还怎么评优？还怎么升职？
小翠听了，就更紧张了。
身为布政使府中的丫鬟，小翠知道这位按察使大人仅比她家老爷低了半级，而且在职权上并不重叠，完全不必卖她家老爷面子。
若是按察使大人非要秉公处理，她怎么也得挨几棍子。
小翠便偷偷的抬眼头，用求助的目光看小姐。
原本都只向风敬棠敷衍地行了一礼的曾小姐，此时不得不出面道：“风大人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我们此来，原本也不是报案，不过是请时大人帮忙评评理罢了。”
“当时我也没说要将这位颜小哥如何，只是让他给小翠道歉罢了。现在大人觉得是小翠错了，那就让小翠道个歉好了。”
“何况方才这位姑娘与小翠虽然摆出了姿势，但是当时情形混乱，或许是小翠记错了，她并不是反手打人呢？”
“我们曾家家教甚严，我不敢说每一个下人都忠诚老实，但至少不会有哪个丫鬟愿意给自己的名声抹黑！”
曾小姐说着，颇有几分气恼地站起身来，堵气似的道：“小翠，你若觉得自己真的错怪了这个姓颜的，就道个歉，我们回府吧。”
意思便是，小翠你若是觉得自己没有错，我们就直接走。
风敬棠不可能跟一个晚辈针锋相对，端起下人奉上的茶点，轻啜一口，眸光转在舒颜的脸上转了一圈。
舒颜会意，瞧着曾小姐完美无暇的容貌，轻轻一笑，“曾小姐，小翠为何要冤枉我小舅舅，你真的不清楚吗？”
曾小姐眸光一凝，俏脸板了起来。
她身旁的丫鬟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敢以下犯上，这样跟我家小姐说话！”
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拿身份出来说事的！
舒颜淡淡地道：“你是个东西，别以为旁人都是。何况，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质问毁我小舅舅名誉的人，又有什么不对？”
我管她是谁！
公主也照样骂！
时知府明显很不满，但是风大人在这里，他就不方便摆官威了，只沉声道：“你这句话，也有诬告嫌疑！若是拿不出证据来，本官可以定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说着，还看了风大人一眼。
风敬棠优雅地品茗，似乎一点没出面的意思。
时知府放了心，就打算将舒颜给打几棍子，讨好一下曾小姐。
还没开口呢，门外风敬棠的随从吴??带了一人进来。
曾小姐一见吴??身后的人，眉头微微一皱，但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小女子张芷若见过按察使大人、知府大人。”
张芷若的声音在舒颜身边响起。
时知府先是愣了一下，才恍然道：“你是酃县张员外的千金吧？”
“是的。”
张芷若回了一句。
“你今日前来，这是……”
时知府看了眼带张芷若进来的吴??，有点搅不明白了。
难道这几个乡下人跟风大人认识？
舒颜道：“禀知府大人，这位张小姐，是民女请来作证的。”
说着，舒颜转向张芷若，问道：“张小姐，你可知曾小姐的丫鬟，为何要诬陷我小舅舅？”
张芷若瞪了舒颜一眼，将目光转向江逸舟。
江逸舟自风敬棠来了之后，就没再说话，此时更是专心地研究凉亭的石凳，余光都没给张芷若一个。
张芷若心里有气，真想直接说“不知道”，不过她知道江逸舟的性子，若她真敢这么说，日后别想再踏入江家一步了。
于是，张芷若只能委委曲曲地道：“之前我跟曾小姐逛街时，见到颜臻玉也在茶坊逛，我就说这人的外甥女好讨厌，总是……哼！曾小姐便说帮我出出气。”
人家帮你出气，你还出卖人家！
时知府听了，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偏这位张小姐家中也是有底蕴的，亲叔叔在朝廷中担任的官职也不小，时知府不能得罪。
算了，跟他有什么关系，让张小姐自己跟曾小姐解释去。
时知府拿定主意，就哈哈一笑，“原来是小孩子间的胡闹，罢了罢了，就这样吧。颜臻玉，小翠打了你一巴掌，刚刚舒姑娘已经替你还了，两下扯平。你看如何？”
颜臻玉抬头看了时知府和气得脸都变形的曾小姐一眼，淡淡地道：“我要她们道歉。”
有时候，让下人道歉，也是打主人的脸。
时知府就不好怎么说了。
曾小姐也涨得脸通红。别看她刚才还在说，让小翠道歉什么的，真要道歉，她是不干的。
不过让舒颜和众人都没想到的事，张芷若主动出来，朝着颜臻玉福了福：
“此事因我而起，我代曾小姐和小翠向你道歉，还请你原谅则个。”
女孩儿已经道歉了，颜臻玉自然也就作罢。
知府衙门后院可不是平常人能呆的，众人人都退了出来。
一出门儿曾小姐就对张芷若发脾气：“有你这样的吗？我好心帮你，你还出卖我！”
张芷若可也不是好脾气，立即呛道：“当时我就不同意，我说不要这样，是你自己想着整人玩儿，非要如此，我还替你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
曾小姐气的脸色发青：“我用得着你代我向两个乡下贱民道歉？张芷若，我们两个绝交！”
曾小姐气呼呼的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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