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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陵头一次那么无措,那么失态,那么冲动,那么不理智,那么义无反顾。
西门陵人生唯一一次的孤勇,奉献给了戚晚安。
虚伪狠心又冷情的人,唯一一次坦荡荡的真心遗弃在了那个雨天。
他冲进了雨里,站在戚家门口喊戚晚安的名字。
戚晚安听到声音,从阳台探出头,然后撑着伞从楼上跑下来,小跑到他面前,“陵!”
可当真的对视上戚晚安那双眼睛的时候,西门陵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戚晚安不能只停留在有他们的世界里,她不属于这里,她不能这样。
她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可以走出去的人,他们明明知道,明明从一开始就拼命地将她托举回人间。
现在她可以离开这个见鬼的地方了,他不应该让她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他们这群人渣在垃圾堆里腐烂发臭的。
可是西门陵偏偏又恨惨了戚晚安。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抛弃我们了,那我就让你走吧。
我会亲自把你护送到阳光下,然后抛弃你。
我会继续守护你,也会恨你一辈子。
他退后了一步,露出招牌般的文雅微笑:“没事,我想说,以后在没有我们的地方,要好好照顾自己。”
“陵。”戚晚安眨了眨眼睛,有些艰难地笑了,“是我该说,以后在没有我的地方,要好好照顾自己。”
“啊,我明天有点事情,就不能送你了。那我先走了,再见。”西门陵结束了自己这次莽撞的行动,向戚晚安告别。
西门陵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戚晚安,转身离开。
如果逃出去了,就千万别回来了。
曾经那些有关系的,也全部割舍吧。
就连他们,在她未来的阳光明媚里也只会是阴暗的不可说。
但西门陵没有走,而是默默地站在戚晚安看不到拐角的角落里,淋着冷雨凝视着这里。
因为他知道他们四个人都会来,来见她一面,无论是什么样的方式。
果不其然,先来的是南宫晦。
他在大雨滂沱里一声声问着戚晚安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什么要丢下他们,一声声的诘问痛苦又茫然。
他问戚晚安为什么要离开,可却又像是在问戚晚安爱不爱他。
“我只是找到了自己的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找到了自己的未来,也找到了自己。”戚晚安将手放在胸口,认真又痛苦地回答了南宫晦的问题,“曾经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们,但是我该走出去了。”
南宫晦落了泪,退后一步,惨淡地笑了一下:“可是被你抛弃的世界里,也有我啊。”
这句话被旁观这一切的西门陵听到,也不禁笑了。
眼角似乎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庞流下,却不知道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对啊,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并不仅仅是出国留学而已,也不算是短暂的离别。
对于他们而言,她是选择放弃了他们。
戚晚安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一遍遍重复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戚晚安离开的那一天,只有北冥勋来送她。
东方溯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他好像失联了,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也不回复任何人的信息。
南宫晦也没有来,只是戚晚安在上飞机前,接到了他的电话。
他们都没有说话,而她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好久好久,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戚晚安才听到电话那一头轻微的嗤笑,像是在嘲讽谁一样。
最后南宫晦只嗓音沙哑地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
西门陵更是连夜买了机票飞到另一个背道而驰的国度,据说是紧急要处理一些家族上的事情。
所以来的只有北冥勋,他把戚晚安送到机场,一直陪着她,直到广播播报。
他们深深地拥抱了彼此,他红着眼眶,看着她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走向安检处。
然后北冥勋突然叫住了她:“安安!”
戚晚安转头,北冥勋突然有些哽咽,却还是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丫头,别这幅表情嘛。来,笑一个!”
他当然舍不得,也没能做到那么洒脱,同样也不懂得放手。
可是他见不得她难过,他只想要她笑一笑。
戚晚安噙着泪,抿着嘴唇勉强笑了笑,然后背过身往里面走,挥了挥手。
北冥勋目送戚晚安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人群里,直到再也看不到。
他才敛了笑,用手臂挡住脸,遏制不住地落下了眼泪。
原来见惯了大风大浪,生死离别的黑道太子爷也会哭啊。
戚晚安就那样离开了,西门陵遵循着自己的誓言,他真的默默无声地保护着戚晚安,也真的一声不吭地憎恨着戚晚安。
一个女孩子在异国他乡,怎么可能不经历麻烦?
所以他处理好了一切,连夜买的那张飞机票实际上也是提前过去给她铺路,就连她身边的舍友,都是他花了大价钱安排给她的帮助和后路。
西门陵不仅仅知道这些,他还知道南宫晦去找过戚晚安,但据说面都没见到,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南宫晦就回来了。
每次,南宫晦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戚晚安。
东方溯嘴上不说,打死也没去过那里,提起戚晚安还要装作无所谓,还恨恨地骂一句叛徒。实际上呢?每每都会不自觉红了眼眶。
喝醉了酒,嘴里喃喃念着的也是戚晚安的名字。然后一个人自顾自地坐在角落里,拉着北冥勋问:“她一个人在那里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孤独?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你说她一个胆小鬼,连打雷都不敢一个人睡觉的孩子,怎么会照顾好自己呢?”
“她不会做饭,连盘子都没有刷过。又害怕虫子,还怕黑,她一个人该怎么办呢?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没有人纵容她啊。”
他一个人要念叨好久,好久,一定要把旁边三个都念得沉默,念得眼睛发红,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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