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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反倒是几近平静地微微笑了,“克里斯蒂安既死,是非对错我已经不在乎了。我要杀了所有人,让索多玛为她陪葬。”
他只是爱上了戚晚安,大梦一场。
查伽里转过身,留下满堂哗然,毫不留恋地离去。
封臣们下意识看向布洛克,他是查伽里的心腹,他们都还想着他至少能够劝一劝查伽里的。
布洛克只是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他是个厌世的疯子,他只爱克里斯蒂安。”
……
相比起其他家族的掌权者真的卡利亚登位的反应,希格雷特为此而更加感到不安。
这就意味着卡利亚将会腾出手来,不留余力地针对收揽大权和得到戚晚安。
戚晚安是被期待被疼爱被维护的孩子,所以希格雷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用光明正大些的手段得到戚晚安。
卡利亚曾经向戚父提及戚晚安,戚父却笑着,面不改色,并且轻而易举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希格雷特甚至能够感受到戚父的不悦。
戚父像是在玩笑:“您怎么能这样说?可没有谁能够轻而易举地将我的掌上明珠从珀尔家带走。”
希格雷特和卡利亚同行,“你不该在他面前说这些,动他女儿等于动他的命,你不难看出他对克里斯蒂安的偏爱。”
“那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他等着吧,迟早熬死他。”卡利亚那时候极负少年意气强不羁。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克里斯蒂安有那样的执念。”希格雷特摇头。
卡利亚却不以为然,“如果任何人见过她,都会那么想。”
真是不是该说一语成谶。
尽管嘴上那么说的希格雷特,心里却还是有着自己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俊朗的外貌、知道什么时候该冷漠干练,什么时候该漫不经心的语气、低调的礼仪,他有着巨大的政治野心。
西境唯一的继承者他拥有卑鄙、残忍、卓越的胆量和头脑,他从不为所不必要的东西而动容。
希格雷特热爱艺术,就像是他热爱戚晚安。
“蒂亚。”希格雷特呼唤戚晚安的姓名。
戚晚安正在绘画,她侧身看向希格雷特,侧脸的轮廓无可比拟。
可希格雷特还没窥见她眼里的情愫,鸦青色的睫毛就盖下,遮掩住眼睛。
她多像是带刺的玫瑰,攀折她就要承担血肉模糊的风险。
她的眼神冷淡,一眨眼,却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情,犹如龌隙里渗透的薄薄日光。
戚晚安的乌发随风而起,窗口飘动的薄纱使她的面容变得朦胧,她好像是要消失在阳光底下了。
希格雷特突然问:“你会爱我吗?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当然。”戚晚安微笑。
希格雷特越过戚晚安的肩膀,看到画布上的油画,那幅画上垂死的雄狮低下了头颅,而兔子却蹲守在陷阱旁边。
多荒诞的画面,多抽象的画。
希格雷特却觉得眼眸干涩,兀自笑了。
他是多病态而又自虐的狮子,才会爱上羔羊。
希格雷特抚上戚晚安的脸庞,抬起戚晚安的下巴,轻轻亲吻戚晚安的眼睛。
戚晚安不曾干涸的眼眸,犹如令人想要亲吻的暮色苍茫,从那里流淌的爱意也似乎仅仅是短暂而稀缺的花季。
她的眼睛时常流泪,但她的眼睛从不哭泣。
戚晚安再假的眼泪,也能瞬间淋湿希格雷特的爱意,更何况戚晚安的演技逼真得吓人。
希格雷特轻声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那你就往前面跑吧。”
……
传信还有一个好处,不会在信息海洋里被希格雷特翻找出来,毕竟阅后即焚。
带着花香和海风腥咸的信纸落在戚晚安掌心里,她放飞信鸽,拆开来自珀尔家族的秘密信封。
卡利亚要来西境了,即将抵达。
戚晚安得到这个消息,笑了笑,把家族的信丢进了火炉里,灰烬被火焰吞并。
戚晚安善于把握时机,她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时间抬眸,什么时候微笑,才更加足以勾魂摄魄。
正如她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故作狼狈地逃离西境,在家族派遣来的人帮助下,坐上摇摇晃晃的车。
拨乱乌黑的发丝,变一副表情,戚晚安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冲向了大门。
侍卫们警戒地握住武器准备来住来人,却在朦胧雨色中看清了戚晚安的脸庞。
“去找卡利亚!”戚晚安的尾音颤抖,她没有任何遮挡地站在雨中,像是快要破碎的瓷器。
戚晚安朝着卡利亚住所的方向奔跑,她在大雨滂沱里提着华贵的裙摆,鞋跟践踏在水洼,溅起的污水弄脏了她的裙角。
如果要逃走,她应该穿一身简单的衣服。只可惜了她心爱的裙子,因为她要演戏。
侍卫们撑着伞,跟随着戚晚安的脚步小跑,带领她跑向宅院里主人的房间。
原本正在沉思棋谱的卡利亚听闻的动静,警觉地摸向了腰间的匕首。
门被“砰”地打开,出现的却是戚晚安。
“蒂亚?”卡利亚有些诧异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戚晚安,连忙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
他的语气变得惊怒,“你有没有事?是谁让你变成了这个模样?”
侍者连忙递上毛毯,卡利亚把它披在戚晚安的肩上,将颤抖的戚晚安搂入怀中,没有在意沾湿自己华美的衣裳。
“没事了,别怕,告诉我,是谁做的?”卡利亚柔声循循善诱。
戚晚安泫然欲泣地说出一个名字:“希格雷特·琼斯。”
她用微红而湿漉漉的眼睛凝望着卡利亚,破碎而又显得可怜,“卡迪……”
卡利亚半眯起眼睛,“他怎么敢如此对待你?”
卡利亚信与不信,对于戚晚安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达成目的就好了。
而卡利亚理所当然地将戚晚安收纳进自己的羽翼,带着戚晚安回到了冶城,或者是说他本就那么想。
卡利亚并没有怎么隐瞒,但也没有把这个信息告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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