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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弟子见了她,无一不是驻足行礼,或敬爱或亲昵地喊一声“大师姐”。
戚晚安颔首示意。
她走得不快,慢慢走上了苍南山。
羲和见她醒来,连忙跑过来,“师姐,你醒了?还有什么不适之处吗?感觉如何?”
“无碍。”戚晚安浅笑,“璇玑宫内如何?”
羲和上下打量戚晚安,发觉真没事以后,才娓娓道来:“持盈师姐,你是不知道,你那渡劫的架势把上七宗那几个老怪物全给惊动了。”
“师姐放心,璇玑一切安好,只是当时你和师尊都受了伤。你是昏过去了,师尊这几日都在闭关修养,不过空青师叔在,一切无恙。”
“但是姑射山登?u峰那位,据说是也突破了。”
师尊果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消息真灵通。前脚这边望舒刚突破,后脚那边就能传出扶光突破的消息。戚晚安无奈地笑了笑,感慨一声秋娘的靠谱。
戚晚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的,我要出去一趟,我不在这段日子里,你和若楠要照顾好师弟师妹,守护好璇玑,守护好仙门。”
“我晓得的。”羲和应下之后,又有些发愣,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大师姐,你要去哪?”
戚晚安笑了笑,“我去寻一味药。”
羲和愣愣地应了一声:“这样啊,要去很久吗?什么时候回来?”
“或许明天回来,或许后天回来,或许一个月后回来,或许一年后回来。”戚晚安的目光落在远方,眼眸中似乎是燃起了一簇火影。
她用极轻的声音说:“或许永远都不回来。”
羲和没听见,但是对于修仙之人而言,一年一月不过是弹指瞬间罢了,不是很久。
于是她笑道:“知道啦,师姐你放心,你不在我也会好好修炼,守护好璇玑的。”
“好。”戚晚安笑着点了点头。
戚晚安走过这座苍南山,她爬过天阶九千九百九十九,夜色凉如水。她在这里读书练剑,修行磨砺。
璇玑宫,苍南山,长宁殿,在命数劫重之下,庇护她岁岁年年。
将风刀霜剑两肩头一挑,她握住清晖剑,转来回报庇护她的这片天地。
戚晚安走过数千年里她无数次走过的地方,凝视这里的一花一木,一草一树。
她的指尖拂过轻风细雨,拂过云光霓虹,拂过花开花落。
哀伤且深情。
苍南山上的灵兽亲切,见了戚晚安也不躲闪,反而凑上来蹭蹭她的腿,活泼地跳来跳去。
戚晚安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它们的脑袋,“以后少吃点,再贪吃,小心被过路的修士逮着烤了吃掉。”
灵兽对于戚晚安的说辞似乎是十分不满,叫着在她旁边乱蹦哒。
戚晚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走前又回头看了它们一眼,“多吃点也好,别被人欺负了去。以后遇到事别来找我啦,去找羲和他们吧。”
戚晚安最后逛完了苍南山,在下山前,她最后走到了长宁殿前。
就如同她第一次下山远行历练那一回一样,这一次,她也朝着长宁殿跪下。
苍南山的雪落在她的眉眼,她郑重地向着长宁殿的方向拜下,磕了三次。
长宁教她明智,明理,明德,明志。长宁把她教得很好,她成为了让人敬仰,为民造福的小仙君。
长宁待她恩若再生,她却无以为报。
戚晚安缓缓起身,转身走下苍南山。
山下,红袍烈烈的清灵少年等候已久,等到一脱俗于尘寰之外的清冷之人,随之踏月而来,踩碎了一地凄冷月色。
“师姐。”他道。
戚晚安愣了愣,“阿策,你怎么……”
“师姐要去哪里?为何不带我同去?”李玄策却认真问道。
他降生混沌人世间,睁开眼,杀戒三千转压在他头顶,成见如山般难以撼动。
所亲所爱,不得善终。这是对他的卜卦。
与非议与舌沫削血肉剃骸骨,与至亲与挚友裂缘分伤真情,再历过温柔,承千钧受万痛,才堪堪压得住天煞命重。
戚晚安去哪,他便跟去哪。
戚晚安垂眸,“阿策,若是跟着我,那才是天地不容。”
“天地不容,那便天地不容。”李玄策道,“天道本就不容我,我与师姐同行。”
他天生异相,反骨架颅首,望着眉眼间煞气,便知晓命里犯百障千祸。
他血中叛逆尤灼,一副张狂模样,“天道要杀我,尽管有胆来试我。”
戚晚安微微一怔,笑了,“那好,这仇,你亲手来报。”
……
无穷无尽的尸体堆积,鲜血不停地流淌,染红了整片岱舆宗的山岭。
不相干者戚晚安全遣散了,拦路者也全杀了,惨叫声和怒骂声交织成一片。
“璇玑是疯了吗?想要与岱舆你死我活吗?”
“戚持盈!你得道突破,就要将剑对准同源之人吗?”
戚晚安不答,清晖剑一转,道:“来。”
戚氏一族的血海深仇,道是魔修,实则是岱舆宗为了救治宗主,解毒龙之祸而屠杀的诡计。
把人杀绝了,再说是魔修所为,还有谁会辩驳他们的谎言?
以她族人血肉为药引,解了毒,还要借口求医,害空青目盲,以削璇玑宫实力。
小狼不过是拦了路,便要赶尽杀绝,李玄策替友报仇,就让李玄策以命偿命。
灭门之仇,日日夜夜,她不敢忘,也不能忘。
他们嘶吼着冲上去,被戚晚安一剑斩落。
无人再敢上前阻拦,戚晚安就挨着那些参与过的人的洞府,一处一处地找过去。
有人早已和喜爱之人结为道侣,如花美眷,儿女双全,阖家幸福。
那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求戚晚安手下留情,饶恕自己的妻儿,“稚子无辜啊!求小仙君饶我妻儿一命。”
“无辜?”戚晚安嗤笑,“那我戚家满门不无辜吗?我还在襁褓里连话都不说的堂妹不无辜吗?那时候,你怎么不饶我们一命?”
“你儿女双全,团圆美满,凭什么要我家破人亡,孤苦无依?”戚晚安笑了笑,提剑。
人头落地,除了血外,连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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