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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晚安明白了自己无法召唤的原因,从白銮手里把剑接过来。
所以,龙泽把隔绝符掉包了吧?他算计好了的,她会听到动静出门,会出手帮忙,会引来妖魔。但是她的剑不在手上,还被封住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在手足无措之下,会丢出召唤符,第一个想到的又是他。
他在虎威真君注视下迫不得已,才出手相助的吧?她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侥幸保住了一条小命。
戚晚安一直看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直到双目发酸。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灼热,龙泽错开了与她的对视,目光投向了虎威真君。
他的确动了杀念,因为意识到她对他的影响,他乱了阵脚。杀了她,一切都会好的,只要她消失就好了。
可是当她甩出召唤符,召唤的人又是他的那一刻,这个念头又顿时烟消云散。
戚晚安抿了抿嘴唇,牵强地笑了笑,“应该是被风吹走了吧?”
龙泽诧异地抬眸望过来,却得不到她的半分回应。
她那样睚眦必报的小性子,居然没有告状?
所以事后,龙泽问过戚晚安的,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告状呢?
只要戚晚安说了,龙泽相信以虎威真君对戚晚安的纵容程度,十有八九会清理门户。
那段时间戚晚安安静了很多,而龙泽就更加异常了,一个劲儿跟在戚晚安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
她走哪儿,就跟到哪儿,却缄默无言。
戚晚安也懒得理他,只觉得搭理他一下都是浪费生命。
现在她气还没消呢,怕一开口就骂人爆粗口,只能在心底翻白眼。
她自打这之后,天天都可以梦见自己在龙泽怼自己的时候,三下五除二把他往地上一摔,大笑一声,大逆不道地扬长而去。
最终还是龙泽挨不住,喊了一声:“媚媚。”
“别叫我媚媚。”戚晚安蓦然回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龙泽问:“你无话与我说吗?”
戚晚安压根儿不想搭理他,冷着脸便要远离他。
他去挡,她便换个方向走。他再拦,她再换。
他只能伸出手拦在她腰前,然后整个人站在了她面前。
她却眼睑下垂,不肯与他对视。
戚晚安无路可退,也忍无可忍,抬眸怒道:“龙泽!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我对一个要杀我灭口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她眼中绵里藏针的恨意并不是装的,龙泽却看得心尖一酸,不解道:“既然恨我,为何帮我?”
“我这是牺牲小我,顾全大局。”戚晚安皮笑肉不笑。
哪儿能啊,要不是为了保住小命,为了这个封神之战的关键时刻,谁管你?
龙泽直直地盯着她看,说:“为什么不告状?”
又来了又来了!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戚晚安一想就气得牙痒痒,咬牙切齿道:“给我起开!”
她正欲转身离开,却被龙泽拉住了披风。
戚晚安眉心一跳,怒火中烧地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不求你像是龙雍那样,但是你至少也别想着杀我吧!”
龙泽的动作顿住了,嘴角绷成一条笔直的线,“我就这般比不上他?”
戚晚安怒极反笑:“他至少不杀我!”
龙泽看了她半晌,眼睑下垂,“我现在不想杀你。”
她气得一阵血气翻涌上来,“我还得看你心情想不想杀我是吗?龙泽,你就是千般万般比不上龙雍!”
龙泽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愠怒,握紧了双拳,随即被压了下来。
戚晚安心力交瘁,“你到底为什么想要杀我?”
龙泽说不出口,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道:“我以后不会再想着杀你了。”
算了算了。戚晚安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龙泽龙雍这两兄弟一个比一个无法沟通。
她摆摆手,“算了,无所谓了,我原谅你了好吧?你以后别再跟着我了。”
龙泽也没听戚晚安的,继续跟了很久,除了一日三餐,出任务睡觉以外,就都跟着戚晚安。
这样死缠烂打,直到最后戚晚安忍无可忍,说真的原谅龙泽了。
这方面戚晚安还算是心大,毕竟说起来是她自己要冒着风险拿下他们。
戚晚安对着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的花瓣,缓慢地眨了一下酸涩的眼睛,“如果成了神,如果有一天旗帜倒下了,师兄弟们都散了,就连昆仑山都毁掉了,狐族被灭了,我也会为此随之而去吗?”
“我会随之而去。”龙泽给出了回答,在薄如蝉翼的日光下,很坚定。
戚晚安定定地凝视了龙泽片刻,突然就笑了,对着他摊开手轻轻吹了一口气,花瓣顺着气流打了个旋儿,蹭过他的鼻尖,落入他带着薄茧的掌心里。
龙泽望着有纵横伤疤的掌心,那一片格格不入的柔软花瓣,突然就哽咽了。
伤痛和战火还不足以令他哭泣,但是爱可以。
仅仅是一片花瓣,就可以。
“你怎么可以哭呢?”戚晚安问。
龙泽没有流下眼泪,却还是哽咽,他别过头不说话,侧着脸看地面,掌心却还是摊开,承载着花瓣。
“这样在我直面死亡的时候,我就不会哭泣,我会笑出声来。”龙泽勉强扯着嘴角笑。
戚晚安捧住龙泽的脸,注视他的眼睛,“别笑了,比哭还要难看。比起我,你真是不擅长笑容啊。”
总而言之戚晚安是非常地擅长笑容和哭泣啊,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能够为自己赚取最大程度的利益,连偏过脸微微蹙眉嘀着泪水,连仰起脸弯着眼眸笑起来的弧度,都计算后精准到算是优雅,游刃有余。
哪怕是这样龙泽还是会捧着戚晚安的脸颊,眉头就皱了起来,“别笑了,假到让人作呕。”
“你太擅长笑了,所以不带感情的时候再怎么动人,也很虚伪。”龙泽尽管是那么说,但是戚晚安每次哭,哪怕是知道那是装出来的,他还是会束手就擒。
龙泽还是扯着嘴角笑,“我不管,我要笑。”
“那就多笑一笑吧。”戚晚安轻叹一声,捧着龙泽的脸,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一切早有预兆,一切早已明了。
知道结局,却还是向前走,无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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