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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威真君门下景星翎凤,瑶环瑜珥,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他们匆匆忙忙来,匆匆忙忙走,离开的背影勉强算得上是狼狈,飘扬的衣摆轻盈又落寞。
他们面对彼此,总是无法避免地回想起曾经。
已经过去了好久了,可是他们的身边仍然有人指指点点,提起他们这些新神,都知道他们踩着旧神的骨往上登梯。
武衡仍然用湖水般绿的眼睛注视戚晚安,湖面上起了雾气,“我知道这时候我不应该说这个的,我只是仍然无法放下,我只是在失声后偶尔想念声嘶力竭的曾经,连嗓子都哑掉的时候。但是我知道,我不会回去,也回不去。”
他的眼眶红了,“我深爱,我憎恨,这是我的劫难,亦然曾经是我的皈依。我们只是试错后付出成本,走向属于自己的途径。我知道那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我祝福你,仅仅是祝福你。”
龙泽表情复杂,只是欲言又止,“只是我低头看向掌心时留在虎口的一道疤,即使曾经再怎么疼也已经结痂了,有时候看着甚至是碍眼。即使是这场梦无法醒来,结局也无法更改。”
他将一枝玉兰花递给戚晚安,然后轻轻别过头,回避了交错的视线,转过身悄然擦拭眼泪,却泪如雨下,“我始终记得你喜欢花,我想要族人们能够站立在巅峰,无论是哪一边。那就这样吧,我们再见了。”
朱厌只是沉默,有些出神,“我们分开了各自奔赴自己的锦绣前程,为了族人,为了自己。我安静下来的时候却会恍惚间发现,我舍弃了信仰和忠诚,代价是我从此没有了家。”
他垂下眼眸,连笑意都显得落寞,“那也许本可以继续的,但是师父告诉我务必坚决放弃。我没什么可以解释的,这是我的命运吧。”
龙雍的目光不知道放在了何处,“可是回过头,我已经四分五裂,就让我继续苟延残喘。我希望你走的路春暖花开,人声鼎沸,这样才能证明我们没有错。”
他用清冷漂亮的银色眼睛望着戚晚安,目光却像是春日野睿下的溪上薄冰似融非融,“我只是……回不了家。”
戚晚安望向他们的眼睛,短暂地在恍惚里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然后又被永恒的漫长岁月取而代之。
戚晚安知道自己是非典型的流亡者,回不去的曾经缱绻又悲伤。
其实,那些师兄弟们,那个曾经的大家庭,他们都对戚晚安有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愫。
戚晚安是能够感觉得到的,无论如何时境变迁,那种冥冥之中的感觉始终都在。他们埋怨她,却又爱她,无法割舍。
他们希望她能够走下去,不要回头,就像是一道旧伤疤,就像是看着那样不曾做到的自己。
他们满目疮痍,背负着过去却又要前进。
他们只是很抱歉自己突然间的沉默,失去了咽喉,失去了声响。但他们却又埋怨曾经震耳欲聋的声音,让他们盲目,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可时至今日的无言,却还是能够听得见昔日的回响。
他们对她说:“媚媚,我有时候会梦见时间倒退了,梦里大家都还在,而梦里你的笑容,你的眼泪,你的挑眉,都是对我的惩罚。”
他们对她说:“媚媚,我不希望回到过去,我不奢求能够回去。只要时间暂停,我只希望时间暂停,这样你就不会离开。”
他们对她说:“媚媚,再让我仔细看一看你的模样,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们都不要再哭泣,也不要再缅怀。”
他们对她说:“媚媚,你是上天给予我最好的礼物,是我们的小太阳。我希望你走的路会无风无浪,所有的苦衷都不必回答。”
他们对她说:“媚媚,逃吧,你要逃出去,只有你可以。让我坠落,而你要前行。”
他们对她说:“媚媚,只是,这一次我不能再等你回家了。”
戚晚安不能回头看,她得往前走,背负着他们所有人的希冀往前走。
……
在师兄弟们的帮助之下,戚晚安最终还是在封印前夕将多数万恶都捉拿了回来。
天君下旨,让诸神把他们封印进万恶门,压在往生河底下。
封印万恶,会有因果,那些数不清的罪孽和业障会压在主导封印的人身上。
龙雍本就是这些的承载者,所以由他主导封印,还剩下一个,戚晚安毛遂自荐。
没有人阻拦她,所有人都知道她希望做什么,她想要做什么。
只是夜间寥落几颗星子的时候,武衡还是来找了戚晚安。
他没有劝阻她,还是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媚媚。”
“承担那些恶因恶果,就得顺应天命,你可能会厄运缠身,也可能会体弱多病,最有可能的是会死于非命。”武衡轻慢地说道。
戚晚安眉眼清明,骨秀神清,“我想的很清楚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我该做什么。”
“那好。”武衡笑了起来,神情温柔,“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阿衡。”戚晚安攥住了他的掌心,眉眼弯弯,“也谢谢你陪在我的身边。”
武衡摇了摇头,“跟我说什么谢谢呢?”
戚晚安轻轻靠在他身上,“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要说一声谢谢,因为这么多年,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谢谢你包容我的任性,我很多时候都在无理取闹。”
武衡侧过头看向戚晚安,戚晚安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太大的苦,一直是被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着长大的。
封神之战后,她长大了不少。
直到现在这一刻,武衡意识到了戚晚安惊人的成长速度。
“我喜欢看着你闹,所以没有关系。”他说道。
戚晚安偏过脸,抬头亲了一下武衡的下巴,“说不定我有朝一日,也会成为像是我们阿衡师兄这样子又强大又温柔的人呢。”
“变得强大,但别变得跟我一样。”武衡低头吻了一下戚晚安的发顶,轻声说道。
他的双眸一如既往的平和且温柔,包容万物,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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