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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眼中都没有害怕，还有些小兴奋。
因为她们已经很久没这样跑过了。
“眠眠，我发现你变了。”
风眠的笑容僵在脸上。
风小静又说：“女大十八变，你越变越好看了。”
呼！还以为啥呢，原来就这。
“哎，回头我送你一盒雪花膏吧，你看看你脸红得，都快裂开了。”
“真的？”
“当然。”
风小静眼中满是向往的神色，可往细了一想，又焉了下来。
“算了吧，雪花膏那么贵，哪里是咱们用得起的？”
“咋用不起呀？我送你就用得起。”
“我知道姑姑给你留了钱，你也要省着些呀。”
风眠点了下她的脸，道：“傻，你这脸再不用就冻伤了，回头擦药更贵。”
风小静摸摸自己的脸，忽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什么关系嘛，坏就坏了，村里人本来就糙。”
“村里人能糙，村里十八岁的姑娘不能糙。我听说明年舅舅和舅妈要让媒婆给你相亲，想找个好点儿的婆家，姑娘脸可太重要了。”
说到这事儿风小静更难过。
“他们想尽快将我和姐姐嫁出去，好收未来婆家的彩礼给大哥二哥娶媳妇呢，我巴不得他们相不中。”
三年前赵慧就以大表哥要娶媳妇为由将风眠赶走，这都三年了，媳妇还没说上，就等着两个闺女长大了好收彩礼。
这事儿风眠也是知道的。
这年代的女儿家真是可怜，天天被骂赔钱货，可事实呢？
女儿从小就干活，被家里各种剥削，长大后换彩礼。
到夫家去，继续被夫家剥削。
而儿子呢？在家做事一般都没闺女做得多，吃得还比闺女多，这就不说了，长大后给他娶媳妇，修房子，那是要剥爹妈和自家姐妹一层皮的。
试问，到底谁是赔钱货？
幸好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事就越来越少。
两人在树林聊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快要吃饭了才回去。
“今天真高兴，等我空了……”风小静想了想，小声的问：“眠眠，等你结婚了，我还能找你玩不？”
“当然呀，你想找我玩随时都可以，但是你得有空。”
风小静放心的笑了。
外公风国栋已经被舅舅和表哥弄到椅子上坐着，看到她俩回来，忙招呼风眠过去。
风眠被风国栋叫去说话，赵慧揪着风小静就拉进屋里去。
“你姐姐生病你还气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妈，我没有气她。”
“你姐都气哭了，你还嘴硬。”
“我真没有，眠眠过来找我们，姐姐嫌弃我们吵，我就和眠眠出去了，真没气她。”
赵慧一耳光给她扇去，“你还狡辩？还不滚进去给你姐姐道歉。”
周小静红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内心无声的说：‘我真没有，为什么不相信我。’
可她也知道为什么不信她，知道解释了没用，她不会听的。
从小就是这样，不管做什么，姐姐永远是对的，自己永远是错的。
姐姐说什么她都信，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信，解释等于狡辩。
自己和姐姐虽然是双胞胎，但是姐姐是来报恩的，自己是来报仇的，妈爸都不喜欢自己，自己根本没法跟姐姐比。
和表妹在树林聊天的喜悦，眼下消失殆尽。
她又变成了胆小隐忍的风小静，像个鹌鹑一样低着头，像个真正的罪人一样在风小梅面前忏悔。
“我错了，对不起，姐姐。”
“哼，今天晚上必须将这条围巾织出来，不然你就别睡觉。”风小梅狠狠的说。
风小静老实的拿了围巾开始织。
忍忍吧，快了，还有六天她就出嫁。
……
风家包了饺子，煮了块腊肉，再炒了几个青菜，加上风眠带来的这些菜就是今晚的晚餐了。
这是他们长这么大，吃得最丰盛的一次年夜饭。
两个表哥另舅妈就像饿死鬼投胎的，上桌就开抢。
舅舅和小静不敢，张氏瞧着他们那样子就生气，抢到几块给了外公，嘴里不时嘀咕一句。
到底因为过年，没多说。
风小梅抢不过，正生气，筷子敲得直响。
舅妈想着她怀着孩子，呵斥了两个儿子，给她夹了两块肉。
风眠吃着大闸蟹。
这盘菜没人抢，因为这个年代农村的螃蟹是喂鸭子的。
“眠眠，吃块牛肉。”外婆夹了一块牛肉进她碗里。
风眠夹给了被亲妈眼神震慑不敢动筷子的风小静，“小表姐你吃吧，我在家已经吃过了。”
她转头对张氏说：“外婆，不用管我，我吃过牛肉了，我爱吃螃蟹。”
张氏叹了口气，眼看几只大盘子都空了，便没多说。
风眠自己吃螃蟹，也给风小静拿了一块。
“这个能好吃吗？”风小静怀疑的说。
“当然好吃啦，来，我教你吃。”
她教她将肉剔除来，沾上蘸料吃，或者直接吃。
开始她还有些不习惯，多吃几口，觉得怎么弄都好吃。
两人在赵慧等人的鄙夷眼神中，将一盘子的大闸蟹都吃个精光。
……
年夜饭后风眠就表示要回去了，原本外公外婆还想留下她一起守夜，说一会儿让表哥送她回去。
想想风眠还是拒绝了。
没个电视看，没个手机刷，大家坐在一起守夜，无非是听舅妈在那儿逼逼叨叨。
不说东家长，就说西家短。
反正没什么好话。
她借口天气冷，想早些回被窝睡觉就走了。
二表哥提着煤油灯给她送回来的，吩咐她把门窗关好，二表哥就回去。
风眠回来烧了一壶开水，一会儿装了一个八十厘米长的大热水袋塞进被窝里，给她暖被窝。
能暖被窝随便抱，不比男朋友强？
她的卧室不小，堂屋的最里侧还有一个封死的门洞。
就是那种，门梁是留好的，可以随时拆掉当成一扇门开。
风眠猜想，当初建这房子的时候估计他们就想好的，等孩子大了，就将这间卧室隔成两间房。
中间修好隔墙，里边的门打开，就是两间独立的卧室。
他们共同打造爱巢时想来也是相爱过的，可惜最后以那惨烈的方式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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