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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鹤紧皱眉头，仰头看了看绿水山庄后院的高墙。
这面墙不算太高，但却无法跨越，因为墙的那边危机重重。
从昨日开始，他便在绿水山庄中搜寻出路。出去的路有很多，却没有一条可走。
现在情形就如周天翰所说，即便他们不加阻止，傅云鹤也出不去。
正当傅云鹤负手在高墙下冥思苦想之际。
周天翰那扇紧闭的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谁？”
“周庄主，是我。”
听那声音像是女子。
而绿水山庄只有唯一一个女子。
周天翰有些意外，在房中连忙敛好焦躁的情绪，又恢复如初的云淡风轻。
“进。”
一个字落下。
顾叶慢慢推开了房门，见周天翰坐在书桌前。
桌上没有白纸，但墨笔笔尖仍有浓墨，磨盘里墨水漆黑。
似乎是刚刚悬笔。
顾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书桌前景象，视线突然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桌角某处。
那是——
她把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说破。
“你来干什么？是傅云鹤叫你过来的？”
月色如水。
窗外偶尔几只孤鸦悲鸣。一声轻响过后，那扇半掩的窗扉上，忽而飞来一只黑鹰，动也不动的在窗台凝望着顾叶。
面对周天翰的质问，顾叶不答，转身将房门再次关上。
在周天翰的注视中，径直搬起一张木凳，坐在周天翰书桌的另一边。
两人距离不算太远，但也没到他的镰刀，抬手可触的地步。
“不是云鹤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来找周庄主，有些事想商量。”
而且这件事就与傅云鹤有关。
顾叶静静观察着周天翰的脸色。
果见一丝诧异从他面庞划过，但也家带着不易察觉的好奇。看来周天翰还是对她将说之事很感兴趣。
“哦？你有事，什么事？”
“想必周庄主现在也已相信，朝廷的火炮一旦到了望云山，就会毫不犹豫的向绿水山庄开炮的事吧？”
“笑话。”
周天翰当然不愿承认，就算真的相信，也绝不会说出口。
毕竟这是变相的否定了他自己。
当初的信誓旦旦，如今变成了他人笑柄。
“是吗？若周庄主没有这么认为，那也不会如此焦躁不安。”
顾叶抿嘴一笑，那浅浅上扬的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却不算明显，不足以让周天翰难堪。
“谁告诉你老夫很焦躁不安的？”
“要不是焦躁不安，那纸篓中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废纸了。想必刚才周庄主一定写了很多封信，却没有一封满意的。”
闻言。
周天翰面色剧变。
没想到仅仅只是片刻，顾叶就能观察得这样细致入微。
并且能从所看之物，迅速推测出背后隐藏的真意。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忘了，就算这是真的，你们的处境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周天翰那丝淡然，瞬间变成让人胆颤的阴翳。
转变之快，不过须弥之间。
对他那略含威胁的话，顾叶置若罔闻，还是在原地没有挪动身形。
“既然周庄主与我们处境都相同，那不如联手度过难关？”
原来如此。
周天翰瞬间明了，顾叶此次前来的目的为何。
不过是想联手。
“联手度过难关？凭什么？就算没有你们，老夫也能度过此劫，你们的存在，对于老夫而言算得了什么？”
“不。”顾叶忽而伸出一根手指，在周天翰眼前轻轻摇晃，随即笑道：“周庄主有一点说错了，不是你们，而是你。”
“你？”
顾叶的意思是，不包括傅云鹤？
话音落下。
窗台上的孤影低低鸣叫两声，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振翅而起。
落在周天翰的左肩。
那狠厉的鹰眼，带着冷意的注视着顾叶。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到她身上。
果然跟他主人如出一辙。
“不错，这正是我要来找周庄主的本意。”
“老夫不是太懂。”
“此次事态紧急，恐怕连周庄主自己都不能掌控。太过冒险，而我不想云鹤冒险。所以只要周庄主能提前，将云鹤送到安全的地方，我就有办法能让火炮出不了炮膛。”
顾叶一字一句，咬字清晰，让周天翰听得清清楚楚。
他好像从未听过如此可笑之话。
满满讽刺从眼中倾泻而出，丝毫不给顾叶颜面。
“你以为你是谁？关于火炮的威力，还是你夫君亲自告诉老夫的。你能有什么办法能让火炮出不了炮膛？”
“这个周庄主就无需担心了，能不能都要试试不是吗？”
“你不说老夫怎么相信？”
顾叶却不骄不躁，即便周天翰如此追问。
仍是维持着最初的淡然，对他的激将之势，更是无动于衷。
“我若此时就说了，那周庄主还需要我干吗？”
“你——”
“若是周庄主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也可以自己去想办法，让云鹤安全出庄。打扰周庄主了。”
话一说完。
顾叶拂袖起身，将长凳又放回原地。
而后朝周天翰礼貌屈身，眼看就要从来路离开。
就像此时不是她对周天翰有所求，反倒是周天翰应该来挽留她。
这种高傲的姿态，着实让周天翰不满。
但是——
就在顾叶脚步即将到门前时，身后幽幽传来周天翰的声音：“慢着。”
尚未转身的顾叶，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浅笑。有了周天翰这两个字，她的意图便算是达到了。
“周庄主改变主意了？”
回头之时。
周天翰神色并不轻松，只不过先前的怠慢之意已经不见踪迹。
“如今形势你应该也知道，绿水山庄外面重重埋伏。就算老夫答应你，也无法做到。若老夫能找到什么安全的地方，不至于还在这里听你信口雌黄。”
话毕。
顾叶的脸庞无可抑制的苍白下去。
因为周天翰神色不像敷衍，言词中也没推脱。
“难道连周庄主都没有办法吗？”
“你没有听说，昨日在老夫的庄门前有人被射杀的事吗？”
顾叶点点头，最近风声四起，庄中早已是人尽皆知，她更是有所耳闻。
“此人正是老夫派出去寻找出路的手下。所以，若真有你说的安全之地，他就不会毙命当场了。”
“……”
“老夫先问你一句，傅云鹤他答应了你这么做吗？”
这一问。
让顾叶瞬间止声，她在沉默之中，忽而道：“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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