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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终还是留下了那条长裙。
并且将它挂在了长架之上。
午时将近，她却还没有换上裙裾，反而坐在凳子上怔怔出神。
视线未曾从裙子上移开过一刻。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该换衣服了，再不去就要迟了。要是迟了的话，那些嫔妃们更有话说。”
顾叶当然明白茹月所言何意。
只是她还没有想明白。
傅云鹤话中之意是什么。
什么叫今后想站在他的身边，难道现在不是在他身边吗？
这话有些耳熟。
好像不久之前，她也曾听傅云鹤说过。
那是——傅云鹤想立她为后的时候。
今日旧话重提，让顾叶微感惊讶。难道说，傅云鹤想废了柳紫薇，让她当上皇后？
这想法一出，顾叶就觉得呼吸困难。
毕竟皇后的凤冠上，要承担太多不为人知的重量。
她有些喘不过气。
“茹月，你说陛下他，到底想做什么？”
“啊？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最近对本宫，突然变得那么好？好得有点——”
有点不同寻常。
“娘娘这不是说笑了吗？陛下不对娘娘好，那还能对谁好？娘娘可是陛下的发妻，跟随陛下多少年了！”
可是从前的傅云鹤，就算对她好，也不会如此明显。
而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
甚至不把其他所有人放在眼里。
好像又变成曾经那个，为了顾叶，可以和众多众臣争吵作对的傅云鹤了。
“不，不一样。”
“那娘娘的意思是？”
顾叶的意思是——傅云鹤已经准备要对皇后之位，动手了吗？
也不知道着猜测是真是假。
但是顾叶的生辰宴，却风风火火的开席了。
“娘娘决定好穿哪件衣服了吗？”
眼看时间将近，茹月忍不住再次催促。
顾叶这才微微闭眼，许久之后，才指着那件雪白长裙。
什么都没有说。
茹月却已经抬手，后面候着的宫人们立即会意，小心翼翼的将裙子取了下来。
寂静之中。
她们为顾叶穿着白裙，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谁都没有打破沉寂。
果然。
出场时的顾叶惊为天人，让在座的所有嫔妃都目瞪口呆。
皆被她的美貌所震惊。
那精致不失优雅的妆容，那复杂却又美丽的发髻，那清灵剔透的白色长裙。
让顾叶一鸣惊人，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她的美，谁都无法模仿，谁都无法超越。
那一刻。
坐在主位上的傅云鹤，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她时眸光温柔似水。
那是谁都没有看过的神情。
向来深不可测，面容不惊的傅云鹤。
竟也有这么柔情的一面，怎么不让人惊异。
“叶儿，过来。”
不是顾昭仪，却是一句亲昵的“叶儿”。那种疏离感，在顾叶面前不见踪迹。
傅云鹤朝顾叶轻轻招手。
眼角的笑意都要溢出眼眶。
“好。”
顾叶顾盼情兮，碎步走到了傅云鹤身边。
还未坐下，傅云鹤竟已起身。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轻轻俯身，替顾叶将她后面的裙裾，一点点的提起。
等她完全入座后，才慢慢在身后抚平。
傅云鹤身为一代帝王，居然会为一个女人提裙？！
好像在她面前，他已经不是皇帝，仅仅只是个普通平常的男人。
为什么？
怎么会？
这一幕落入她们眼中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情绪波动最大的是坐在人群之中的顺妃。
她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吗？一向孤傲的傅云鹤，怎么会甘愿为一个女人。
地下他高贵的头颅？！
这个顾叶！这个顾叶！
这个该死的女人！
顺妃眼中腾起熊熊怒火，那火焰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而顾叶却对此一切，都毫不知情。
“陛下，今日是臣妾二十岁生辰，所以臣妾是不是就能喝二十杯酒了？”
“胡说。”
言罢。
傅云鹤从顾叶手中夺过酒杯。
瞪视之间，神情里却深藏宠爱。
“怎么就胡说了，陛下一年都不准臣妾喝几杯，臣妾都快忍不下去了！”
“忍不下去也得忍，这么多人看着，你若是喝多了怎么办？”
“喝多了……不是还有陛下吗？”
那话一出口。
傅云鹤落在杯上的五指，微微一滞，随即竟慢慢松开。
“话虽如此，朕还是希望你不要喝醉。”
“为什么？”
“因为朕不想日后她们有话可说。”
顾叶再次怔愣，傅云鹤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们有话可说？
“陛下——”
“朕要送给你二十岁的礼物是什么，你知道吗？”
正当顾叶还要深问。
傅云鹤已然回眸，眼中带着一抹神秘，可是在他身上，顾叶丝毫没有看到礼物的迹象。
心中不经生了一股好奇。
“是什么？陛下给臣妾准备了什么？”
见自己果然勾起了顾叶的兴趣。
他脸庞笑意更浓，故意凑近几分。
那温热的鼻息，轻轻拂过顾叶脸庞，带着一阵细小的酥痒感。
“你今年二十，我二十三。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我一定会让你我，携手共看这大好河山。”
那一瞬间。
顾叶能清楚的感觉到，傅云鹤言语之间的坚定。
如磐石般不可动摇。
这话胜过世间任何珍宝。
但那股震惊宛如惊涛骇浪，朝着顾叶疯狂袭来，她已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激动。
抬头时。
余光却瞥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柳紫薇。
她恬静而端庄，从来都是与世无争，却也不会让谁轻易欺负。
若皇后是别的什么人，就算被废，顾叶也不会有何惭愧之心。
但是柳紫薇的话——
她真的于心不忍。
“云鹤……”
顾叶低声呼唤，调子却压得极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也有惊喜，但傅云鹤不懂，为什么她会有那丝怅惘。
随后一抬头。
才看到顾叶的视线，已然停在了大殿的某处。
柳紫薇。
原来如此。
傅云鹤悄无声息的往左挪了挪，那明黄的龙袍，全然遮住了顾叶看向柳紫薇的目光。
她再也看不到一丝，关于柳紫薇的情景。
“后宫有三千人，但我身边的人，只需要一个。顾叶，你到底想不想变成这一个人？”
顾叶没有料到。
在她二十岁生辰这日。
竟会被傅云鹤如此质问。
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只能前进，不能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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