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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月将手中托盘，轻放桌上时，四处环顾。
忽而对身后的宫人们出声问道。
“回姑姑的话，估摸又去哪里偷闲去了，她不是总饿得慌吗？”
茹月对这个机灵的小丫头，时常都感到无可奈何。
虽然聪明，却没个定性。
但总算事情都能做好，所以她便没有与她计较。
然而。
皇宫南苑，地处偏僻，又临近冷宫。
所以平时廖无人烟，极少有人会去南苑。甚至可以说，人人对此躲避不及。
毕竟冷宫象征不祥。
历代不知有多少嫔妃，在这里孤独终老。
又有多少人，因为不甘而丧失理智，因为绝望而悬梁自尽。
“小雅！”
那声音传来时，南苑茂密的草丛中，突然有人悄然站起。
原来那堆杂草里还躲了个人！
与其说是躲，倒不如说她在里面潜伏许久。
“哎！这儿呢！姐姐怎么来得这么晚？”
小雅朝那宫女挥挥手。
嘴角的笑容，却在看到她身后之人时，顿时僵住。再也笑不出一丝一毫。
这个人是——
“参见……”
话未说完，那人朝她淡淡摆手。
后面的话没能出口，也就永远不必说了。
而这个让她万分诧异的人，身穿一袭白色斗篷，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容颜。
连身形都被白衣笼罩。
若非她刚才微微抬头，连小雅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
“小凤，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
“以后见面，不准直呼我的名讳，你我相称即可。”
“这怎么行，那不是越距了吗？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会被重罚的！”
小雅连连摆手拒绝。
跟在一边的小凤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在白衣人面前赔笑点头：“是，我们知道了。”
随后迅速瞪了一眼小雅。
示意她不要再多嘴。
“若不想重罚，就不要让别人知道。”
白衣人冷冷开口，那刻意压低的声音，听不出身份。
“是。”
“你就是小雅？揽月殿的小雅？”
“正是——我。”
小雅本还想自称一声奴婢，话要出口时，陡然一转，生生咽回腹中。
“听说你在揽月殿，深得顾娘娘和大宫女茹月的喜爱？”
这点小事她都知道。
小雅心中微微诧异，旋即猜到了什么，不由得有几分紧张起来。
开口都变得小心谨慎，生怕让白衣人误会。
“其实也没有那么喜爱，茹月姑姑和娘娘都是一视同仁，从没有偏袒过哪一个宫人。”
“哦？看来你还是个很护主的宫女啊！”
白衣人讪笑着，感慨声中带着满满的嘲讽。
这让小雅的言语，瞬间凝固在唇边。
似乎隐隐感觉到，眼前的白衣人，对顾叶好像心怀敌意。
若是如此，那她找上小雅一定怀有目的。
小雅忽然有些怕了，脚步不自觉的倒退几步，不慎踩上了一只枯枝。
“咔嚓。”
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南苑之中时。
白衣人柳眉一蹙，低声呵斥：“还不给我安静点！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要是惊动了谁，今天我们都逃不了！”
“是！”
“我不管茹月和顾叶对你有几分喜爱，但你必须为我做一件事。”
必须？
小雅咽了口唾沫，神情颇是为难。
并不像会轻易答应的样子。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还笨手笨脚，经常搞砸事情。要是你让我去做，八成是会失败的。一旦失败，不是坏了你的大事吗？”
“放肆！”
两个字一出口。
吓得小雅“扑通”跪倒在地。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都说了不准叫我娘娘！”
白衣人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落在了小雅的面庞。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身影已经被打在地上。
小凤见此情形，连忙上前扶住了小雅，回头时对白衣人求饶道：“这件事叫给我吧，我一定能说服她的！不如今日就请您先回去？”
慢慢沉默。
开始在南苑蔓延着。
白衣人凝视她们许久，才吐出几个字：“好，我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要听到答复。”
“是。”
她们一言不发，目送着白衣人的身影，几瞬消失在草丛之中。
无声无息。
宛如一阵白色的清风拂过。
小雅仍旧捂着左脸，口中责怪道：“小凤，你是怎么回事呀？不是说我们单独见面的吗？怎么会把这个娘娘给带过来？”
“我也是被逼无奈，她要见你，难道我还能说不？”
“可她也不是你的主子呀！你这……”
小凤泄气的坐在了小雅身边。
再说话时，声音细若蚊丝，好像怕谁听到。
“可是这个人，比我们主子厉害多了！我怎么敢招惹？”
闻言。
小雅哑口无言，但神色却有几分困惑。
回想起刚才自己被打的那一幕，她不经感慨：“看起来真不像，这个娘娘平日里——”
“别说了，反正这个人可比其他人麻烦，你要是不答应，以后有的是你好受。”
小凤并不像规劝，反倒是威胁。
不管是谁，都不愿受制于人。
“那我要是答应了，估计也是九死一生，我就像简简单单做个小宫女。这些事，要不你去说说，找别的人帮她吧。我真做不来。”
“她既然找上了你，就表明你能成功。”
“能成功我也不做。”
找了那么多的借口，都被小凤一一否决。
最后索性直言拒绝，小雅从地上起身，即便侧脸仍火辣辣的疼着。
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
眼看就要迈出南苑，小凤忽然追上前去，伸手拉住了她的长袖。
“你干什么？”
“听我一句劝，你要是不答应，日后肯定在揽月殿待不下去了！上一个拒绝她的人，不出三日就消失了后宫里，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这话怎么听，威胁之意更重。
小雅当然不信，狠狠甩开了小凤的手。
一字一句都透着坚定：“再怎么说都只是个娘娘，还能在后宫里胡作非为不成！再说了，我们顾娘娘现在也厉害着呢！她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去告诉顾娘娘，求她为我做主！我就不信，她还能跟顾娘娘对着干？”
开口闭口都是顾叶。
小雅也算是对顾叶忠心至极了。
离开之时，站在枯草中的小凤，呆呆望着小雅的背影。
许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只是神情带着无法掩饰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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