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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
顾叶还在桌前凝眉思忖。
听到茹月匆匆推门而进，恍惚回神，不免带着探究的望去。
“查出什么来了？”
“李焕！那个李焕！”
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
其实顾叶对他并未放在心上。
一直在想着，顺妃和妙美人究竟会如何对付惠妃。
所以言语淡然，漫不经心的问去：“那个李焕怎么了？”
“娘娘不知道，这个李焕在进宫当太医之前，在民间很是有名！”
“哦？”
这个倒是引起了顾叶的兴趣。
难道这个李焕还是什么名震天下的大侠？
“听说他当时名扬四海，您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有名的吗？”
“什么？”
茹月小声靠近，字字句句的道：“在民间，人人都叫他毒手先生。”
“毒手先生是什么意思？”
顾叶从未听过这样的名号。
不由哭笑不得。
完全没有大侠之风，听去反而俗不可耐。
“毒手是因为李焕最擅长用毒，后面的先生，是因为他曾是书塾里的教书先生。而他深通古籍儒道，所以座下门生无数。”
“怪不得，木槿妙玉当时问乐洮，那个李焕是不是门路多。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叶理所当然的点着头。
自顾自的解释着。
话音落下。
忽而万分惊疑的抬起头：“你说他擅长制毒？”
“不错。”
难道——
“娘娘的意思是？”
茹月好像猜到了顾叶所想，不经震惊的问了过去。
“顺妃娘娘和妙美人，是想借李焕去谋害惠妃娘娘？”
“这种可能性很大，不是吗？”
顾叶不答反问。
这是她鲜有与茹月说起心中想法。
若换做平时，她定然独自思虑，只给出最后答复。而茹月，只要按照顾叶的指示去做。
不管是什么事，最后都会迎刃而解。
“那娘娘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呢？是不是要提前去告诉惠妃娘娘？”
“不妥。”
顾叶语重心长的拒绝。
好像另有思虑。
半晌过后，才幽幽回眸。
视线在那古铜中的容颜上，暗自停顿。
那明明晃晃的烛火，只照亮了顾叶的左脸。
而另一半仍处在黑暗中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为什么不妥？”
茹月不明所以的追问着。
“上次的巫蛊之术，就已经让惠妃受到了惊吓。听说她回去之后，有过异常的胎动。我们现在没有证据，眼看她临产在即，这样只会给她带来压力。对她临产不好。”
还是顾叶想得周全。
茹月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
顾叶幽幽垂下眼眸，那青黑的眼底，已表露出了她满心的疲惫。
末了。
她摆手起身，脚步几度不稳。
“算了，明日再想吧。本宫今日有些累了。”
“好。奴婢这就扶娘娘去床上歇着。”
茹月看出顾叶的倦怠，贴心的扶着顾叶，缓步走到了床边。
那一夜。
顾叶时睡时醒。
睡得并不安稳，也不知是不是子夜时分。
忽而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黑暗笼罩的内殿中响起。
她睡得迷糊，没有听到响动。
但守在门前的宫人们，见到来人，正欲开口：“参见——”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
就被那人挥手打断，旋即四下又恢复最初的平静。只有那袭黑衣，悄然拂过大殿冰凉的地板。
出现在顾叶的床前。
“咳咳咳。”
朦胧之中，顾叶半睡半醒咳了两声。
一阵微凉的夜风，从窗外席卷而来。
那人微微怔愣，转身走近窗边，将那半开的窗扉轻轻合上。
再折返而来时，俯身将顾叶露在外面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回被中。
随后抬手轻抚着她的侧脸。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陛下？”
“你们都下去吧，无需伺候朕了。”
一句淡淡吩咐，傅云鹤的声音低如纹丝。
像是不想惊动顾叶醒来，所以动作有意放轻放缓。
宫人们极少看到这样温柔体贴的傅云鹤，不经纷纷诧异。
“是，陛下。”
“对了，茹月，你等一下。”
就在茹月正要出殿时，身后传来傅云鹤的轻呼。
深知应该迎合静谧气氛。
茹月踮起脚尖，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再次回到了傅云鹤身前。
低声道：“陛下还有何吩咐吗？”
“你们娘娘怎么夜间有些咳嗽？找太医来看过了吗？”
“没有，”茹月一愣，想不到傅云鹤竟会注意到，顾叶夜间咳嗽的毛病，旋即心生一计。故作忧愁的道：“娘娘但凡只要到了阴雨天，都会咳嗽，有时候还咳得很厉害。”
“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每次都劝娘娘宣太医来看看。娘娘都说奴婢小题大做。”
“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多月了。陛下，奴婢听说太医院的李太医，好像医术了得。奴婢请求陛下，明日能让那个李太医来给娘娘看看。要是陛下不下令，娘娘是绝对不会主动去宣的！”
茹月一番情真意切的请求。
倒是表现出她对顾叶的衷心和忧虑。
傅云鹤对茹月的这种忠诚很是感动，当即没有想得太多。
“好，也多亏你，还能这么关心你们娘娘。明日朕就派李太医来给她看看。”
“多谢陛下隆恩！”
茹月喜不自禁，又不敢让傅云鹤看出心喜。
低着头对他重重磕了几个头。
傅云鹤已然抬手，示意她免了磕头之礼。
“今后这种事，你就不必问你们娘娘了，直接告诉李泉。朕自会替你们娘娘决定。记住了吗？”
“是，陛下。”
“从今日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朕。”
这话有几分沉重。
先前那闲散随意顷刻间不见踪迹。
傅云鹤突然的转变，让茹月大惑不解。
怎么她觉得傅云鹤今夜，似乎是有意而来，不仅仅只是看望顾叶。
“陛下放心，奴婢一定知无不告。”
“从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就陪在你们娘娘身边。你与她之间，有时候比朕都还要亲密。是不是？”
“奴婢不敢。”
茹月诚惶诚恐。
更不明白傅云鹤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那高深莫测的俊颜，在月色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无妨，朕不是怪你的意思。朕只是想说，你最近也发现了吧。这后宫越来越不太平了，若是换做从前，朕是绝不会这么做的，但现在——”
傅云鹤欲言又止。
双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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