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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叶愣了愣。
万万不曾料到，到了最后，李焕竟用傅云鹤来做借口。
“微臣什么都没有说过，是泠妃娘娘听错了。”
李焕面不改色，否认的时候，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逼得顾叶柳眉长蹙。
不由失声斥责：“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刚才不是你说，惠妃的临产日是三日之后吗？现在又说自己什么都没说！”
“既然泠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李焕耸耸肩。
对顾叶的逼问毫不放在心上。
不顾她的愤怒，往前一步，兀自搬了一张矮凳。
径直坐在了顾叶榻前。
随后凑近几分，客气而疏离的道：“请泠妃娘娘张开嘴，让微臣看看娘娘的舌苔。”
那秉公办事的样子，显然不想再与顾叶闲谈。
果然与宫中其他太医不一样。
李焕还保留着身上的利刺。
但凡只要谁去触碰，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张开长刺。
对准了那些企图靠近的人。
“李焕，本宫再问你一遍，惠妃的临产日，究竟是什么时候？”
那时的他们近在咫尺。
顾叶猛地抬手，紧紧擒住了李焕的手腕。
锋利的双眸，一刻都没有从他脸庞移开。
神情严肃而坚定。
李焕不由一阵出神，显然没有想过，顾叶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
而且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势。
让李焕情不自禁的感到压抑。
完全不输朝廷那些，权高位重的重臣。
这个女人跟其他妃嫔不一样。
“娘娘这样被人看到，会引人误会的。”
李焕放慢调子，又不敢用另一只手拂开顾叶。
只得出言提醒。
本以为顾叶会有所收敛，谁知，她丝毫不为所动。
“无妨，本宫的揽月殿里，没人会误会，所以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
“娘娘倒是对自己的宫人很自信。”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那瞬间。
李焕眼中腾起几分赏识。
便笑了笑，身子往后几分，神情更是变得散漫起来。
“方才微臣不是已经说了，惠妃娘娘的临产日是三日之后吗？”
“真的是三日之后，你没有骗本宫？”
顾叶还是不信。
这与乐洮之前所言有所偏差。
不管是哪一日，这个李焕都撒了谎。
只是不知道。
他究竟骗了顾叶，还是乐洮。
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顾叶与李焕素不相识。
他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欺骗她们？
“原来娘娘这次的病，并非是身体上的，而是在这里。”
言罢。
李焕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在示意，顾叶的目的是为了质问他。
所以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你到底有没有骗本宫？！”
“三日。”
最终。
李焕凝视着顾叶的双眸。
一字一句的吐出了两个字。
转瞬之间。
顾叶缓缓松开手，身体往后仰去。
“知道了，多谢李太医相告。”
“那现在就请泠妃娘娘张开嘴，让微臣看看舌苔。”
李焕能将情绪掌控得分毫不差。
好像刚才什么都未发生，面不改色的对顾叶要求着。
她笑了笑，脸色淡然。
随后两人出了正常的交谈，没再提到任何关于惠妃的事。
直到李焕抬手，为顾叶写下了药方。
才毅然起身。
“只要按照这方子服药，娘娘的咳嗽一个月后，就能全好。”
“李太医真是医术了得。困扰了本宫这么久的病症，区区一个月就能痊愈。”
顾叶言词也不知有没有嘲讽。
竟无人能听得出其中深意。
李焕脚步顿了顿。
正要开口。
耳边又来顾叶若有若无的一句：“那不知对李太医而言，是救人容易，还是制毒容易啊？”
又说到了毒药的事上。
李焕有些惊异的回头，上下打量着顾叶。
半晌才道：“微臣已有多年没有再制毒，自从入宫后，更是与毒药划清了界限。娘娘再三追问，到底有什么目的？”
倒是先问起了顾叶的目的。
她不经觉得好笑。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个性鲜明的李焕，还擅长演戏。
“本宫只是好奇，能有什么目的？”
“是吗？”
“既然李太医都说了这话，那本宫就不再问了，李太医先下去吧。”
“是。”
李焕心事重重的离开了揽月殿后。
顾叶猛地从床榻起身，气得将那软枕掷到了地上。
对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骂道：“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跟乐洮说四日，到了本宫这儿，就变成了三日！还说什么与毒药已经划清界限！一句话都不能信！”
想不到顾叶竟如此气愤。
可方才应对李焕时的她，独坐长榻。
神情平静似水，根本看不出一丝波澜。
原来是已经忍耐许久。
“娘娘，可是奴婢觉得，这个李焕，怎么好像不是坏人？”
“什么意思？”
“而且奴婢还觉得，他说的话也不像是假话。”
茹月若有所思的说着。
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为李焕辩解。
顾叶略为震惊，回眸往茹月望去。
“为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就是感觉。难道娘娘没有这种感觉吗？看他的样子，与妙美人和顺妃应该不是一路人。”
向来都是慧眼识金的顾叶。
如今竟被茹月这样询问，当即有些失神。
随后默默思虑一阵。
幽幽坐回榻上，口中道：“是不是一路人，仅凭外表是看不出来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看去人模狗样，内心阴险毒辣。”
“也是。”
“不论怎样，他绝不是什么好人。要不是乐洮先来说了那话，本宫还真就相信了，惠妃的临产日是在三日之后。”
顾叶一番感慨。
好像在暗自庆幸，没有落入李焕的圈套。
“可是娘娘，惠妃娘娘的临产日，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娘娘一直紧抓着，这一天不放呢？”
茹月问出了盘桓在心底的疑问。
得来的却是顾叶，神色凝重的回答：“当然重要，这就关系着，他们会在哪一日对惠妃动手。而我们必须及时赶去阻止，晚一步，惠妃不仅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可能连她自己都变得很危险。”
“原来如此。”
茹月恍然大悟一般。
旋即又问：“那娘娘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惠妃娘娘的临产日，究竟是哪一日呢？”
此话一出。
揽月殿里寂静阵阵。
顾叶的眉头从未舒展片刻。
末了。
她才万分为难的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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