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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焕脚步刚到太医院门前。
余光忽而瞥见，转角处有人身影一晃而过。
神情微微怔愣，忽而对身边的张太医道：“张太医，你先回去吧。我刚才在寒凝宫闷得慌，想四处走走，松口气。过会儿就回去。”
“好，不过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来，今后几日我们更得分外小心。有的是你累的时候！千万别让自己先倒了。”
“知道了。”
言罢。
张太医没有多想，径直进了太医院。
留下李焕静站原地，目送他渐行渐远。
这才扶了扶药箱，往转角处缓步走去，那脚步有意放轻。
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一般。
“乐洮姑娘？”
“是我！”
躲在暗处的乐洮，悄悄探出半个脑袋。
李焕被她的模样逗笑。
明明很是紧张的时刻，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是说了子时吗？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要是我还没回来，那不是要让你等。”
乐洮不懂为何李焕要笑，却万分谨慎的拉住了他的袖子。
转瞬之间。
将李焕拉进后院，身形隐匿在丛丛假山之后。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现在我们小主正在沐浴呢，可是她要用的凝香完了。我正借机去拿凝香出来了！”
“怎么这么小心，是不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
乐洮从不知道。
李焕看似马虎大意，其实却是如此敏感的人。
连她没有涉及到的事，都能一眼看出。
“我也不知道，但是最近好像很是关注我的行踪。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不要再随意外出了。”
“我不是早已说过，你应该马上停止这种危险的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李焕对乐洮的事，变得如此上心。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乐洮却感觉到了这变化。
但她不想说破。
害怕李焕因此而感到尴尬，从而退回到最初的位置。
“你不是说要给我什么东西吗？到底是给我什么呀？”
被乐洮这么一问。
李煌愣了愣，还是有些迟疑。
明明已经犹豫了一整日，到现在都没有做出决定。
见他突然的沉默。
乐洮更是困惑不解，睁大双眼，带着探寻的看着李焕深沉的眸子。
等待着。
在她耐心的等待中，李焕终究叹息一声。
从袖中拿出了那个红色的小瓶子。
瓶子不过食指的一半，即便藏在掌心，都不会被人发现。
“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小的瓶子！”
乐洮正要抬手接过来。
却不想他马上退后，瓶子从乐洮指尖轻轻擦过。
她没能触碰到那瓶子。
“怎么了？不是要给我的吗？为什么你又收回去了？”
李焕的举止过于怪异，来来回回，犹犹豫豫，一点都不想乐洮认识的他。
“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是你随便就能拿的。”
“啊？什么意思？”
“你听着，我之所以想把这个给你，是怕你今后，会遇到什么不可预料的危机。到那时候，你口中的泠妃娘娘不能及时赶到，我也不在身边。你就可以用到这个。”
乐洮越发不动了。
若真有那样的时候，仅凭这么个小红瓶。
就能帮她摆脱危险，化险为夷吗？
“那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又要怎么用它呢？”
乐洮问得认真而虔诚。
李焕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回答了她的问话。
“这里面是毒药，你只要将它服下去，就这么简单。”
那简短的一句话。
犹如晴天霹雳，让乐洮惊在原地。
嘴边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李焕会给她一瓶毒药。而且不是让她用在别人身上，是自己服用而下。
李焕的意思是让她服药自尽？
“也是，与其被她们杀了，不如自己解脱。”
许久。
乐洮神情恍惚，那句若有若无的感慨。
落入李焕耳中，他猛地皱眉，双手紧紧擒住了乐洮的双肩。
“你在说什么鬼话？！”
“这不是李太医的意思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给我毒药，还要我吞下去？”
李焕觉得情形变得有些复杂，这件事还真不好解释清楚。
沉默慢慢。
他总算想好该如何表述。
于是重新望向乐洮，神色比从前更为严峻。
“你听我说，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听过吗？”
“听过。”
乐洮点点头，对李焕接下来的解答，很是在意。
“所以我的意思是，要是妙美人，或者是顺妃发现你做的那些事后。你可以悄悄将这药服下，到时候你会七窍流血，还会在地上抽搐不断。半柱香后，你就会像死人一样，呼吸全无，脉搏停止。”
“像个死人一样？不是真的死了吗？”
索性乐洮还不算迟钝。
能听出李焕话中隐含的深意，没有误会成其他什么。
李焕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乐洮能懂，那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不是，这就是这种药的独特之处。但凡服用过它的人，都会呈现出一种假死的状态。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你就会重新醒过来。所以我将它给你，是为了让你保命的。但是这种药对身体的损害极大，能不服用，最好就不要用。”
李焕说得语重心长。
乐洮察觉到他的担忧，忍不住追问：“这药有什么损害？”
“曾经有人用过，醒来之后，因为药效反噬，左脸被严重灼伤，容颜尽毁。还有人双脚失去知觉，变成了瘫子。各种各样的情况都发生过，我也不能确定，若你服用会变成怎样。所以我才不想给你。”
毁容？
瘫子？
乐洮再次失神，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我知道了。”
她最终只说出了四个字，就没有再开口。
自己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过后。
乐洮才重新问道：“这种药宫中应该没有吧？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是李焕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却也是逃避不了的问题。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才会坦诚相告。
“是我自己炼制的，世上没有其他人能炼出来。所以整个后宫，只有这一瓶。”
“你——到底是什么人？”
果然听到了这样的质问。
就像很多年前，他也被人如此质疑。
那时的他选择了坦白。而结果就是被人疏远，甚至是恐惧。
这一次呢？
还是像从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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