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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李焕与乐洮一同出现，就不难看出。
当时的李焕就在飘梦殿中。
毫无疑问。
他不可能选在今日，去飘梦殿与顺妃她们喝茶闲聊。
这个李焕敌友难辨，绝不是可信任之人。
“娘娘信与不信都不重要，这个毒，只有微臣一人能解。若微臣不愿意，今日惠妃娘娘必定醒不了。”
回答自信满满，倒毫不谦虚。
却让顾叶不得不信。
因为至今她还不知道，惠妃究竟是如何中毒的，中的又是什么毒。
“李焕！”
傅云鹤再次出声厉呵，那调子里已经带着焦灼。
但脚步却又极快的退出了内殿。
看来傅云鹤是看到了惠妃床上的血迹。
这在后宫是极为避讳的事。
傅云鹤身为皇上，不可留在那种血污之地。
“臣在。”
李焕与顾叶的对话，在那一刻被打断。
他深深看了顾叶一眼，不敢怠慢的走到傅云鹤身前。
“皇上有何吩咐？”
“你在那磨蹭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惠妃的情况如何！”
“是。”
李焕推了推身侧药箱，几步走入内殿。
拨开重重人群，静坐于惠妃的床边。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心翼翼的将两根手指，探到惠妃手腕。
而那时的惠妃已然昏睡。
良久。
李焕忽而皱眉，不顾流言，将盖在惠妃身上的被褥，毅然掀开。
“李太医，这是不是有些不妥？”
有宫人在旁好心提醒。
却被李焕狠狠一瞪，仅凭一眼，就让宫人不敢再多说一句。
当他看到惠妃的腹部后，全身微微一颤。
嘴角渐渐紧绷起来。
片刻迟疑，李焕伸手，五指轻轻覆在了惠妃的肚子。
“可否将泠妃娘娘请进殿内。”
说那话的李焕，与身后宫人背对而立。
谁都看不到他脸上神情如何。
“是。”
顾叶并不明白，为何李焕要特地将她叫进去。
脚步重回殿内时，
那床被褥已重新回到了惠妃的身上。
李焕静静坐于原地，没有再有任何动作，好像在等顾叶靠近。
“你们先出去吧。”
顾叶看出了异常，对着静候两边的宫人，出声吩咐。
在他们恭敬退去的同时，又淡淡一句：“要是皇上问起，就说李太医要为惠妃娘娘阵子病情，殿内不能过于聒噪。”
明明知道这样，还是会引起傅云鹤的怀疑。
顾叶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直到大殿里只剩他们二人时。
那几扇大门，也在身后慢慢关闭。
透过门上模糊的雕花，隐约可见，傅云鹤双手负在身后。
此刻就站在不远处，双目没有一刻，离开过顾叶的背影。
他终究没有进来。
而是故意留下了独处的机会，给顾叶和李焕。
“说吧，情况如何了？”
“太迟了。”
这是李焕给出的回答。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却如同宣判死刑。
顾叶不敢置信，几步往前，看着床上的惠妃。
就如同熟睡一般，惠妃的呼吸平稳，看起来好像并不严重。
可是李焕却说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说清楚！”
“她已经没有流血了。”
话，更让顾叶百般不解，没有流血不是好事吗？
“那又怎样？”
“你还不明白？那就说明，她腹中的孩子已经死了。”
“死在了腹中？”
李焕神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随后目光如巨石，径直落在了惠妃的身上，沉重得令人窒息。
“那——”
“如今只有两种结果，第一，让惠妃醒过来，将这个死婴生下来。第二，她若醒不过来，我们就必须帮她取出孩子。”
不管哪一种结果。
都是以惠妃腹中孩子已死为前提。
犹如晴天霹雳，顾叶惊呆在原地，她实在想不通。
为什么不足一个时辰。
惠妃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你用的到底是什么毒？！”
顾叶已经失去理智，不管不顾，朝李焕逼问而去。
那声音却还是压得很低，没惊动殿外任何人。
“不过是让人流产的毒罢了。但是你要弄清楚，这个毒的确是我的。却不是我对惠妃用的，真正的罪魁祸首虽不是你，但你如今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什么意思？”
“你那只金虎上的毒，就是让惠妃流产的毒。”
李焕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低沉。
也印证了顾叶的猜想。
“不可能！我也碰过那只金虎，为什么我现在还安然无恙？”
她却还在极力反驳，不过是为了找出真相。
李焕嘲讽的扬起嘴角：“因为你不是孕妇，我刚才说的，你难道没有听清吗？这种毒只对怀有身孕的人有害，对其他人毫无影响。”
电石火光之间。
顾叶忍不住倒退几步，神情麻木，呆愣在寂静的内殿里。
“抉择的时候到了，看娘娘想要哪一种方法。”
李焕没再多费口舌。
俯身打开了随身携带的药箱。
随后从中一个一个，拿出了几把长短不一，大小不同，宽厚各异的小刀。
那明晃晃的刀身，反射来阵阵刺眼的寒光。
让顾叶打了个寒颤。
“你要干什么？”
“看样子惠妃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若再不动手取出死婴，惠妃自己也会性命难保。拖不得。”
李焕头也不回，用白色锦帕，慢慢擦拭着刀身。
“这件事你不应该，先告诉皇上吗？”
顾叶不够想拖延时间。
她还不能接受，也想不出更好的计策。
“当然要禀告皇上，但是——若此时出去禀告，事情就会暴露。你确定你已经准备好，面对外面的狂风暴雨了吗？”
口中如此问着。
李焕手中动作不停，转眼便将小刀，一个一个的摆放在白布上。
随之又在药箱里寻觅起来。
“狂风暴雨？”
“马上她们都会过来，一旦人都来了，对你的质疑也就开始了。开始的事，不可能停止。我看你似乎尚不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究竟是怎样的吧？与其出去，倒不如在殿中，好好想想，你该如何渡过这一劫吧。”
李焕所说的“她们”。
指的是谁？顺妃？木槿妙玉？还是皇后？
或者又是栖鸾殿里的太后娘娘。
所以说——
李焕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顾叶着想？
他在为她争取时间？
为什么？
李焕不是木槿妙玉和顺妃的人吗？
顾叶的脑子再次混乱如麻，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而远在床前的李焕，已经高高拿起了一把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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