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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候今年也有四十了吧?”
才区区四十岁。
但不知为何,木槿俞竟不敢应答。
傅云鹤不会无缘无故,突然问起年龄,一定另有它意。
“回皇上,微臣马上就要到四十了。”
经这提醒,傅云鹤才像恍然惊喜般。
故意开口道:“说来也是,下个月,兴平候就要四十大寿了,是不是?”
四十大寿。
木槿俞本来准备大办宴席。
毕竟人这一生,只有一次四十岁。
可如今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今日必定会被牵连。
与他猜想不差。
“皇上说的是,下个月就是微臣的四十生辰了。”
“既然如此,朕看兴平候年岁已高,不如就回老家兴县,好好的养老去吧?再留在京都里,也是劳心劳力。”
什么意思?
意思再明白不过。
日后他这个“兴平候”的身份,是再也当不下去了。
傅云鹤要削他的侯位。
只不过,用这种冠冕堂皇的言词表达,就是不想拂了木槿俞的面子。
“皇上,微臣是有失职之罪,但是罪不至此,皇上若就这么让微臣回去了,微臣心中无法释怀。”
兴平候之所以还能如此硬势。
不过因为他有理有据,朝中更有很多重臣,都是他的党羽。
傅云鹤轻易咬不动这块骨头。
对这一点坚信不疑的木槿俞,静静等待着傅云鹤的回应。
他不怕傅云鹤。
果然如此。
傅云鹤一声冷笑,忽而抬手,对着殿外之人唤去。
“任林,进来。”
声音落下。
等候在外的任林,应声走进了殿内。
朝傅云鹤行礼之间,已听他道:“将东西都拿出来,去给兴平候念念,让他自己看看,这么多年来他都做过什么!”
一声令下,任林从地上而起。
将卷在袖中的一叠白纸拿了出来。
一张一张在兴平候面前展开,随后将顺着第一张纸的第一个字。
开始读了起来:“开元十年,渝州田地五十亩,被渝州知县张元占取。最后地契上所写的名字,却是兴平候大人。开元二十一年,京都关外风旋林……”
话到此处。
兴平候的脸庞,不可抑制的苍白下去。
他蠕动着双唇,猛地止住了任林。
不想让他继续念下去。
所以说这些都是事实,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忐忑。
傅云鹤笑了笑,讽刺道:“怎么?这只不过是个开始,兴平候是不是记起来了?”
“皇上——”
“你还敢口口声声说你不服吗?还敢说你是无辜的!?”
傅云鹤忽然提高调子。
那一声声厉斥。
吓得木槿俞再也不敢反驳,全身瑟瑟发抖。
傅云鹤手中的证据,足够他死一百次。
“还是说,兴平候想继续留在京都,去柳巷陪陪顺妃?”
本要出口的哀求。
在傅云鹤略带威胁的话后。
瞬间被他吞回腹中。
谁都能听出,傅云鹤的意思是,若木槿俞不想放弃侯位,就要被关入柳巷。
那里与世隔绝。
一旦进去,就无异于遭受了牢狱之灾。
他看似有的两个选择,其实只有一个。
要么离开京都,去小县城里颐养天年。
要么留在京都,被关进柳巷,永无离开之日。
相比之下。
常人都会选择前者。
起码还是自由的,不用受到束缚。
“谢皇上隆恩,微臣也觉得,近来身体每况愈下。还是回到老家,也能好好调理身子。”
木槿俞朝着傅云鹤,重重的磕了两个响头。
“扑通”叩在地上额头。
刹那间多出几道红痕。
他倒算个聪明人,知道进退有度。
到了这一步,要是再有所奢望,傅云鹤定不会轻饶。
毕竟。
对于木槿俞来说,没有伤及到他与家人的性命。
已经是傅云鹤手下留情了。
“那兴平候回去准备准备,择日就带着家眷回兴县去吧。”
催逼之意溢于言表。
听去不过是一句惺忪平常的话。
却不等木槿俞再答话。
傅云鹤已然起身,好像有些倦怠,揉了揉眉心。
“你们这些人,与兴平候也算是老朋友了。没什么事的话,就都去替朕送送行。”
那有意无意的命令。
让傅沱一干人默默低头,口中应允:“是,皇上。”
“对了,朕今日忘记了丞相和国舅公。傅亲王,你找个时间也去说一声,两日后,去城门前为兴平候送行。”
两日?
这是傅云鹤给的最后时限。
是不是太仓促了?
短短两日,这么多事堆积,怎么可能处理完?
木槿俞心中暗自焦虑。
傅沱已然领命:“皇兄尽请放心,臣弟一定会转告。”
“嗯。”
不过谁都不面猜测。
傅云鹤为什么单单,只列出了国公与丞相二人?
是不是另有用意?
正在众人纷纷揣度之时,傅云鹤的身影已然踱出殿外。
整个大殿里,气氛总算有所缓和。
不再如同刚才那般紧张。
紧张到令人窒息。
“兴平候快快请起。”
身后终于有人上前,将木槿俞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是他双腿虚软,险些又摔回地上。
索性最后被人及时搀扶。
才能勉强稳于原地,抬眸之间,神色中满是绝望。
但随之而来的一抹诧异。
从他眼眸飞逝而过。
没想到落在他臂上的那只手,竟是来自傅沱。
明明刚才在殿上,他还不顾一切的,与木槿俞争夺免死金牌。怎么到了现在,居然对他如此热情?
如今已经失势的木槿俞。
兴平候真正成为一个虚名罢了。
以前那些巴结他的官员,巴不得进而远之。
傅沱这时候有意拉拢,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当下无人继续久留,脚步纷纷迈出了大殿,余留最后的木槿俞和傅沱二人。
“真是事出惊人啊,谁都想不到会有这个结局。”
傅沱若有若无的感叹声落。
四下已无更多身影。
木槿俞脚步蹒跚,一夕之间,像是老了几十岁。
连背脊都变得佝偻起来。
他没有回应傅沱,而是慢慢的拂开了他的手。
“难道兴平候不觉得可惜吗?”
突然止住步伐的傅沱。
远远凝望着,木槿俞往前走去的长衣。
一阵沉默。
木槿俞有些惊异的回头望来,似乎不懂傅沱要说什么。
“明明只差一步,兴平候就要成功了。却在这里功亏一篑,怎么想都有些可惜啊,不是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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