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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变了口气，笑着轻抚她肩，淡淡道：“皇后不必紧张，朕的意思是，近来朕为长亭的事颇为烦恼。不知是谁，将此事传到了朝堂之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消息却又是从后宫传出去的，所以朕想——”
谁知道。
话尚未说完，皇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抬头时眼中闪烁着闪亮点泪花。
微屈万分的对傅云鹤道：“皇上难道以为是臣妾所为？自从惠妃的事后，整个后宫里冷冷清清。如今只要出了什么与泠妃有关的事，皇上就要怀疑臣妾吗？”
言下之意。
傅云鹤不过是想替顾叶肃清前路，将她晋升之路上的所有障碍。
都悄无声息的清除干净。
这种话虽没有明说，但隐含之意不容忽视。
傅云鹤微微一滞，全然没有料到。
会从皇后嘴里听到这种话，这种他从未想过的言词。
但是回顾过往，事情好像正如皇后所说，只要是与顾叶不和之人。
已经陆续都从后宫里消失了。
不论原因在谁，所造成的结果都是如此。
这么说来，不仅仅是皇后，其他妃嫔所思所想定然差不了多少。
傅云鹤幽幽叹了口气，看来只得安抚，如今别无他法。为了顾叶的安危，若继续下去，会为她惹来骂名。
“皇后这是什么话，朕还没说完，皇后就已经下了定论。朕怎么会以为是皇后所为呢？朕的意思是，想让皇后替朕在后宫里查查，看是哪位长舌的妃嫔，将此事说了出去。”
对这陡然一转的话锋。
皇后显然也是始料未及。
泪眼婆娑的看着傅云鹤，很久才抽搐两下。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与先前那个温文儒雅的皇后相差无几。
有一瞬间。
傅云鹤以为一切又回到了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他还不知道那么多丑陋的真相。
关于皇后，关于顾叶，关于死去的木槿姐妹。
谁都不再入白纸般纯净。
“真的吗？皇上真的相信臣妾？”
“你可是朕的皇后，朕不相信你相信谁？”
傅云鹤笑容再起，随后伸手，将皇后从地上扶了起来。
带着她慢慢走到了床前。
“李公公，还不为皇上准备一下，皇上今晚要留宿凤翔宫。”
翠玉喜出望外，不等傅云鹤再开口，连忙急不可耐的提醒李泉。
正当李泉也意味，傅云鹤今晚会留在此处时。
却见他扬手示意，不由分说的将皇后扶到床上，旋即微微俯身。
“不必了，朕今晚要在宣政殿阅览奏折。皇后看去脸色苍白，定是没有睡好，朕就不为难她了。”
言罢。
傅云鹤替皇后盖好锦被。
然而，为不为难仅凭他一人所言，根本没有问过皇后。
对于她们而言，傅云鹤的临幸，怎么可能是为难呢？
只不过是他愿不愿意的事罢了。
皇后闻言，脸色不经苍白几分，脸上却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
“夜里风凉，皇后不要受寒了，”傅云鹤当然看到了她的脸色，所以才没有立即离开，反而贴着床沿坐了下来，脸庞笑意温柔：“你安安心心的睡吧，朕就坐在这里，等你睡着了再走。”
这份难得的柔情。
让皇后压抑在心中的怨气，瞬间不见踪迹。
连她自己都知道，傅云鹤这温柔中更多虚假。
却还是不能自制的沉迷其中。
“多谢皇上。”
傅云鹤没再多言，望着她渐渐入睡，当真没有挪动过一次脚步。
而那漫长的寂静中。
他一直坐在原地，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视线却在皇后脸庞来回游离。
将此事全权交给皇后自己，比傅云鹤兴师问罪更为妥当。
看她如何给他交代。
“娘娘，您听说了吗？昨夜皇上去了凤翔宫，好像说是让皇后娘娘在后宫里，查查到底是谁，将长亭的事张扬到了朝堂，怂恿那些官员在背后议论纷纷。”
揽月殿中。
茹月手握象牙梳，轻轻梳理着顾叶乌黑的长发。
话音未落，顾叶幽幽抬眸，不紧不慢的道：“哦？皇上是将难题抛给了皇后自己啊！”
“看样子好像颇有此意，不过奴婢只是担心。不知今日去凤翔宫拜见，皇后娘娘会有什么样的吩咐。”
茹月心事重重的说着。
似乎想要提醒顾叶小心为上。
谁知道。
顾叶却轻轻一笑，许久未曾答话。
“现在那些宫人们都说，整个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就是娘娘您了。到最后肯定得有个赢家，她们都在猜测，是皇后娘娘赢还是娘娘您。”
这话听去真可笑。
她好像并未放在心上，语气淡然：“还有这等事？”
“娘娘可别小看这些风言风语，时间久了，没的也能说成有的，到最后那还不变成真的了？娘娘明明没有这个意思。”
茹月刚一说完。
顾叶淡淡摆手，将发髻中的玉钗推了推。
若无其事的反问：“你怎么知道本宫没有这个意思？”
“啊？”
茹月对这问话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那要你看来，若是皇后娘娘与本宫较量，会是谁赢谁输？”
那话说得风轻云淡，看不出丝毫在意。
只不过，其中隐含的分量，却让茹月心惊胆战。
“娘娘难道要？”
“好了，再不去凤翔殿就要迟了，将本宫那件披衣取过来。”
顾叶淡淡吩咐过后，起身理了理衣上褶皱。
见茹月呆愣还未回神。
不由望过一眼，甚是不悦的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去。”
“啊？是，娘娘。”
正当二人脚步，要往殿外而去时。
忽而有人迎面走来，将顾叶拦在了原地。
“参见泠妃娘娘。”
“什么事？”
顾叶皱起眉头，见来人面目陌生，完全记不起来姓名为何。
“皇上口谕，今日泠妃娘娘，就不必去凤翔宫拜见皇后娘娘了。在揽月殿里静养就好。”
那宫人言语诚恳。
却让顾叶有些不明所以，柳眉没有丝毫舒展。
更为困惑的问：“出了什么回事？为什么本宫不能去凤翔殿？”
“启禀泠妃娘娘，皇上的意思并非不让娘娘去凤翔殿，而是说娘娘今日哪儿都不能去。最好还是待在揽月殿里。”
宫人说完。
顾叶的双唇忽然紧闭，没有立即紧紧追问。
那异样的寂静之中。
宫人情不自禁抬眸，朝顾叶投去疑惑的目光。
好像在问，为什么泠妃娘娘不继续问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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